当年若不是因为文长贡万般挽留林成顺在身边做幕官到判饶州府三年任期结束,林家一行人早该北上找其他门路了。
寄人篱下,不管那人是怎样的君子,住久了多是不好的。文长贡看好林成顺,林成顺对于这事又解释不清,久而久之便成了这般。
“我也是这意思,本想开口婉拒的,可那文周氏竟直接让人拿扫帚把我给赶了出来,堂堂知府夫人,娘家乃是正五品的体量竟这般不讲道理直接动手赶人!荒唐至极!”
林成顺越想越郁闷,做客说事,若不是泼天大事,岂有拿扫帚赶人之举。
“若两个孩子互有心意,我定然会争取一二,可你看看我们家那个,整日游手好闲,不是骑马射箭就是四处瞎混,没一点仕途之心,那文周氏要是能看得上我们家业局,那可真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林成顺恶狠狠地指着前面骑马的林业局,十五岁的年纪童生都没考,这确实不像话,顶着如今的门楣去和文家结亲,林业局得被通江宁府的人指着鼻子说是凤凰男。
“这就不见得!”林抒清哭笑不得,她抿了抿嘴又捂着小腹,缓了一会儿继续说:“千浔姐姐是有可能心悦我哥的,以前我便觉得有那么一点,昨日在三岔路口附近遇见便突发想起这事。”
“你就甭给你哥脸上贴金了,你哥现在只想混日子,这般高的志气,人家千浔还心悦他?官人,抒清这话你信吗?”
古代不同现代,但有一点永远都是相同的,门第秤,高门大户的小姐下嫁商贾,除了利益交换,很难想象到还有什么其他可以图谋的。
“你们是不是在讨论我?”
林业局控制马匹的速度与马车齐平,他在前面骑马就隐约听到自己的名字,便减速下来确认一二。
“没有,好好骑你的马!再好好想想今年的几场考试该如何度过。”林成顺打开林业局的手不悦道。
林业局不上进害的他在文家被文周氏瞧不起,就连腰杆子都挺不直,这事的因果关系终究是因为林业局没有上进心造成的。当然,也有他这个‘老举子’的身份一丁点关系在内。
“八月再议,我昨夜可是挑灯看书看到了三更天,已然很努力了!”提到科举,林业局没有丝毫聊下去的意思,反手便御马走人。
“这事暂且就这样,不提也罢!”林成顺说道。
文千浔的及笄礼刚过,文周氏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低嫁,以文长贡的如今的身份,侯爵以下的人家都是可以挑一挑的。
有这么多高门大户做选择,昨晚文周氏没有当场拔剑赶人就已经很不错了,为此,林成顺也不敢奢求其他。
闷了一口气,林抒清脸颊鼓鼓的,自己父亲和文长贡亲如兄弟,昨晚会发生那般的乌龙事件,只能是文长贡自己擅作主张没有和文周氏商量这事,文周氏作为母亲肯定是希望自己女儿嫁好的。
“哎哟,我当初就说不该赖在饶州府做幕官不走的吧!如今好了,出事了吧!在这江宁府里,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看你该怎么办。”梁萱梅自顾自讲着牢骚话。
………
日照暖阳,春风吹,小桥流水,映斜阳。
马车在一处院前缓缓停下,林抒清戴好纱帽踩着马扎下了马车。
“好姑娘,你该不会是找错了人家吧?”梁萱梅说道。
这里地处城东七里地外,周围更是少有人烟,眼前只有一栋门院坐落在一汪池水前。
林抒清掀开纱帘四处看了看。
“应该就是这里……来椿庭楼的客人不至于写假地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至于的。”
晃了晃了脑袋上的纱帘,这里确实偏僻,炊烟稀少。
“到都已经到了,我和父亲上前去拜会一下,如果走错了,权当出门踏青游玩,下午再继续找。”林业局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随口说道。
“这里地荒,风大,你们娘俩今天穿的衣服都不保暖,上马车去等不怕倒春寒。”林成顺建议道。
“不用,你们快些过去,来人家老先生家拜访,岂有在车中等候的说法。”梁萱梅认真的说道。
林家阖家一同上门走访还准备不少礼物,这已经是梁萱梅所能想到最礼足的方案了。
“爹爹,你们快些过去,我和母亲在这里等你。”
林抒清小手一揣,这里确实有些荒凉,有一股寺庙道观的感觉,会住在这种地方的人,那只能是隐世雅客,不问世事之人。
“红袖,云起,海棠,桂橘,照顾好大娘子和二姑娘。”
“好的,阿郎!”
林成顺和林业局带着三名随从径直来到门前准备叩门礼。
“半山园?爹爹,这名字我以前好像在哪儿听过似的。”林业局眼睛微眯,他若有所思的打量着。
“听过,肯定听过,在你那群狐朋狗友身上听过,怎么能没听过。”如今见到林业局就来气,当下还要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这让林成顺气不打一处来,说话都带刺。
对此,林业局一脸委屈,一觉醒来,林成顺看他的眼神就不对劲,满是不争气的那种,甚至还有些鄙夷之色。
考进士就考进士,您自己都考了三次也不见过,何苦为难自己的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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