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阳郡王等人只好安慰顾仲远。
“鞑子狡诈多端,与你又有什么干系。
我想他们只怕是将西郊猎场一带作为藏匿之地,见舒月她们几个女子进了山,伺机掳掠杀害也未可知。”
靖安世子点头赞同。
“外头天已黑了,咱们都在行宫住上一夜,派侍卫持手令飞马回去上报兵部,令他们遣人彻查猎场才是。”
“那人不是鞑靼人!”
在宫女们服侍下清洗干净,包扎妥当伤口的祝丽华脸色雪白,黛眉深蹙,勉力走进殿来。
众人一愣,都下意识抬手向她抱拳。
能够力杀猛兽,从熊口里救下舒月县主的女子,自然是值得人尊敬的。
舒月县主虽然受了巨大的惊吓,现在还昏昏沉沉的沉睡着。
但行宫会些医术的内侍已经看诊过了,并无大碍,只是有些微的树枝划痕。
几个人已经毫无轻视之心,不再拿眼前的美丽女子当一个寻常姬妾看待。
不是鞑靼人?顾仲远皱起秀气眉头,若有所思。
北堂焕迎上去扶着她的手臂,小心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祝典仪何以见得不是鞑子?”明阳郡王问道。
“妾自幼生长在边塞,多有鞑靼人侵扰屯堡,那人虽然说的是鞑靼语言,但差异很大,应是学来的鞑靼话。
祝丽华明眸清亮,肯定的回答。
这就奇了怪了,什么人冒充鞑靼人杀人呢?
“而且,林中有两拨人袭击妾,一波用罗网罩头,并没有下杀手,应当只是想掳走妾。
被我反击并中了后来那人一箭后仓皇逃走。
奇怪的是妾与熊搏斗的时候,后来那人一直不曾出箭,直到我杀死黑熊之后才现身。
所以他们必定不是同伙,且目的也截然不同。”
祝丽华语声婉婉,将发生的事说的清清楚楚。
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明阳郡王看看靖安世子,靖安世子瞧瞧顾仲远,顾仲远张着嘴看向北堂焕,面面相觑。
眉目如画的美男子脸色很不好看,与罗文樱容貌相似却更为精致俊美的脸上阴云密布,沉郁得几乎要滴下水来。
“樱樱,你自幼体弱,全家对你呵护备至,爹娘更视如掌上明珠百般宠溺,把你纵的无法无天,肆意妄为。
为除掉一个草芥贱奴竟然还敢将大妹牵扯进来,你是要罗家上下被你害死不成?!”
如果祝丽华在这里,一定会大吃一惊。
前世北堂昭的身边,曾多次出现过此人。
罗文樱嫡亲的大兄,科举连中三元,圣人亲赐太子府少史罗鈺。
此人机变无双,长袖善舞极善钻营。
前世罗钰先追随太子,后来被北堂昭许以重利收为暗子,替他做了许多谋划。
及至大燕灭国,他又投靠元朝,还休妻另娶元国贵女,照旧高官厚禄,风光得意。
这是个工于心计,很难缠的人物。
被嫡兄带回家门的罗文樱窝在矮榻上盘坐着哭哭啼啼缩成一团,罗钰站在身前负手而立,冷冰冰的逼视着她。
“若不是那暗卫失手回去禀报大妹,大妹恐事有变故传了消息与我,只怕你还在欺瞒。
不要再哭哭啼啼,将事情给我说清楚来!”
罗文樱泪眼朦胧的看着脸色如冰的兄长,抽泣着将事情交代了一遍。
原来那日黄芷蓉叫她想法子把那贱奴诳出来给贵人教训一番,又说养虎为患。
自己便想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斩草除根将人杀了以绝后患。
只是自己养在深闺,哪有人选可用,她绞尽脑汁,想到了出嫁的长姐罗文玥身上。
大罗氏也算是个人物,她的夫君便是舒月县主的嫡兄。
公公常年驻守边关,官拜上柱国,夫君受云麾将军职,亦同在军中效力。
罗文玥的性情与嫡兄罗钰相似,长袖善舞工于心计。
嫁到上柱国府头一二年便收服了上下人等,夫君对她言听计从,内宅妾侍们被压的毫无出头之日。
她年长幼妹数岁,在闺中时十分疼爱这个娇弱嫡妹。
舒月县主向来一心痴恋罗钰,对这位长嫂百般讨好,大罗氏见幼妹哭上门开口求自己帮忙。
便想出了撺掇小姑鼓动明阳郡王狩猎邀约,又暗地调了自己的一名近身暗卫去截杀祝丽华。
罗文樱竹筒倒豆子般将事情讲了一遍,罗钰听的脸色铁青,连声冷笑。
好在那暗卫无法得手怕查到主母头上,便临时想着假扮鞑靼人混淆视听,以免查到上柱国府头上。
他袍袖一甩,鼓着掌赞叹:
“好,我倒不承想你姐妹二人真是有本事,一个要做王妃的专心与贱奴争风吃醋。
一个罔顾国法,连使出暗卫杀人这等大胆阴招都用上了。
以后这罗府竟是你们俩姐妹做主便是,我和爹娘都该收拾收拾,等着北苑王问罪,一家子都下大理寺的牢狱待着去罢了。”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