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一支分岔走廊上通往最里面牢房的走廊上,却无声无息地躺着好几个侍卫。
幽幽跳动的灯火将两个人影投在了墙上。
文离和彤宝,或者说,晏国曾经的太子离和太平公主。
小狐狸一步窜过去,亲昵地蹭了蹭文离的裤腿,喉咙里咕噜噜一声撒娇。
文离低头:“嘘。”
他伸手摸了摸小狐狸的耳朵,又碰了碰云容的蝴蝶翅膀,“去吧。”
黑暗中还有好几个毛茸茸的大尾巴一闪,似乎还有低低的“喵喵”声。缈云阁的小妖精们就是黑暗中的精灵,潮水一般像四周散了开去。
走廊尽头的牢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清脆水声,像是有人从高处倾倒了一桶水。
水声过后,有人抑制不住地低声咳嗽,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不见棺材不落泪!说,缈云阁主究竟在何处?”
小狐狸带着蝴蝶,悄悄地溜进了牢房门后的阴影中。
咳嗽的人缓了缓,似乎还满不在乎地轻笑了一声。
他一抬头,湿漉漉的额发下露出一张疲惫至极却依然清秀的脸庞,被灯火映照得一半明一半暗。
云容顿时停住了呼吸。
文离微笑道,“大人费劲,我也不好过啊。我早就说了,我就是。”
牢房门外,文离和彤宝的脸色瞬间变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狱卒脸上一沉,刚要伸手去拿架子上搁的鞭子,却突然凌空一记鞭子扫来,有少女压低了声音怒喝:“滚!”
狱卒大吃一惊,刚要出声叫喊,却突然感觉后脖颈轻微刺痛一下,随后便两眼一翻,软软地倒了下去。
文离阴着脸收起了手上的暗器,跟在彤宝后面一步跨进了牢房。
文默一身紫衣都被打湿了,连带着有些凌乱的青丝都十分狼狈地贴在身上。他戴着脚镣,双手被铐在牢房中央,背上已有数道血痕。
见到两人进来,他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吹了声口哨:“哟,老板可算想起我这个苦命下属来了。”
文离破天荒地没回话,只是美得妖娆的一张脸阴沉得像能滴出水,伸手便咔哒咔哒解开了文默四肢的镣铐。
文默终于脱离了囹圄,一时心中松快,活动活动四肢,嘴上越发没个把门的:“老大老大,说好了啊,这戏演的成本高,我要三倍工资。”
云容看着形容如此凄惨却依旧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文默,一时心潮涌动,竟不知该说什么。
只能默默叹了口气。
文离的脸黑到极致,终于爆发了。
他咬牙切齿,声音从牙缝里滚出来:“文默啊文默,我以前就一直纳闷,怎么倒霉的老是你?”
他恶狠狠地一揪文默的衣襟,气急败坏:“闹了半天,都是你巴巴地跑去找死!”
文离觉得自己大概是瞎了眼,他一个修炼千年的狐狸精,竟没有一日像现在这么愤怒过。
上辈子也是,文离自己好好的闲云野鹤不做,要去给人家写史的太史收尸。
明知道景王杀人杀红了眼,快把太史一家人杀光了,还要巴巴的上赶着送人头去。
上上辈子,那就更是了!
那时的文默还是凡人苌卿仪,却偏要去为一个盖棺定论叛国抄家的贼子求情!
你区区一个乐尹,管什么朝堂之事?!
文离越想越气,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你是不是有啥英雄病啊,天生就喜欢给人家收拾烂摊子!”
这话未免就有些太伤人了。
彤宝见势不好,刚要开口,却见以往总和文默互相杠来杠去、永远没个正形的文离气呼呼地一跺脚,一把搀扶起文默,“以前是以前,那是你自己的事,我管不着。”
他恶狠狠咬牙道:“可如今你是我缈云阁的人了,有我文离罩着你,休想再做什么为了保护我牺牲自己的蠢事!”
彤宝噎了一噎,竟头一次觉得狐狸这个不靠谱的,竟也有如此高大伟岸,让人看着这么顺眼的时候。
文默毫不客气,顺势往文离身上一倒,笑嘻嘻道:“哎呀老板这话都说出来了,看来我可以加到十倍工资。”
文离、彤宝和不能说话的云容:“……”
正在这时,走廊远处突然有火光亮了起来。
云容心中咯噔一下。
嬴钧怎么在这时突然来了?
彤宝脸色一变,二话不说,上手就在文默后颈来了一下。
待文默脸上还带着笑晕了过去,她便和文离一起,把文默往黑暗中一塞。
文离压低声音向黑暗中吹了声口哨:“孩子们,先把文默带回去。”
要出去,必须要从走廊走出去。
而此时的文离和彤宝是凡人之身,无法轻易从此脱身了。
火光越来越亮,走廊尽头逐渐出现了长长的挺拔身影和旁边几名侍从的身影。
嬴钧清冷的声音隔着幢幢影子,幽幽传来:“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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