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握紧手中书卷,忍无可忍道:“闭嘴。”
二世缩缩脑袋。
秦书愤愤道:“本君不是小气之人。”
二世点头:“我知陛下大度。”
秦书低头凝视她,恨恨道:“本君不想大度。”
二世开怀,将食盒递与他,又抽走他手中书卷,抖开,朗声道:“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
秦书一笑,亦打开食盒,拿起蒸饼细细品味。
晚风穿廊,长信宫灯散发幽幽火光,照着一高一低、一黑一青两道身影,右转北去。
次日中元节,陛下率百官至太庙祭祖,至太社祭祀土地神,供三牲饭菜、三茶五酒,撤宵禁,百姓祀亡魂、放河灯。
上京文人百官凑此热闹,由右丞大人带头夜晚齐聚华林园。
华林园负土成山,竹柏成林,水系贯通,流水成瀑,山岩竞秀,飞阁相通,复道相交。如今逢秋,长风穿林沙沙作响,竹叶簌簌而落,更是引人入胜。
众人聚至天渊池蓬莱山仙人馆,西北可望景阳山,东北可观义和岭,点灯数千盏,檀香袅袅不绝,数百人于复道上来来往往,远看如有仙人乘虚往来,真乃神人仙境。
二世道:“真是华美绮丽。”
秦书心道:“靡靡之音,亡国之兆。”
他二人坐天渊池东北九华台九华殿,与蓬莱山隔着一段池水,遥遥相对。
九华殿地势较仙人馆低许多,故而只能大致遥览。
二世见秦书毫无表示,面无生机,弯腰问道:“陛下不觉得好看吗?”
秦书冷冷道:“看不见。”
二世恍然大悟。
“也是,陛下整日里挑灯夜读,眼睛怕是不好使了。”
“难怪陛下生气,美景就在眼前,你却看不见。”
秦书反唇相讥:“你心盲。”
二世负手抬脚眯眼远望,惬意道:“陛下何必如此刻薄,为何不学学楼上那些文人雅士。”
秦书亦抬头看过去,但见楼阁中人围成圆圈,似是有人在其中做什么表演。多人斜倚红栏,衣袖参差垂落,随风摇摆,宛若各色旌旗招展。
他偏过头,做蔑视状。
“玄虚浮华,本君做不来。”
二世感慨道:“陛下若是做得来,这世间就无真正清醒之人了。”
秦书不语。
“唯有一场翻云覆雨的大乱,方能改此种局面。”
二世又道。
秦书右手肘撑桌,手掌撑下颌,似笑非笑道:“既是翻云覆雨之乱,你我怕是不能独活?”
“另一种局面,你和本君,大概很难看到吧。”
“我信陛下。”
二世坐至他对面,双手支颐,目内烛火闪烁,坚定道:“会有看到的那一天。”
秦书的眼中闪过茫然。
他道:“你,不看吗?”
二世埋首笑道:“我自然陪陛下啦。”
秦书释然浅笑,这才觉得心安。
乐广自仙人馆上俯瞰大地,目光从西北景阳山右掠,渐至天渊池。
天渊池上画船悠悠转转,河灯自玄武池,过扶桑海,接天渊池,一路漂流荡漾,星星点点,与九华台的灯光融为一色,甚是和谐。
他心道:“这里面都会有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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