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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术(2 / 2)

实在是因为若风被严青打怕了,而且平常人哪有他那般好耳力?

严青轻功好,即使带着卫琅这么个大拖油瓶也丝毫未显拖沓。展云也不差,虽然不及严青那般飘逸,但速度绝对没的说。

严青略微侧目,被卫琅发现,没好气说:“你看着点前面,仔细别摔着我”

一直往东,目的地在港口码头。

原来是吴广禄派人将港口未查验的货船全放行了,秦伯章派士兵跑回来禀报,蒋镒二话不说拿起刀就走了。这还得了?张屹山赶忙去追。展霖出去公干,走时吩咐过,倘使吴广禄为难让卫琅过去就好。

港口那场景简直乱得不能再乱,赶到那时蒋镒已然举刀,口中喊着:“就是犯了死罪我今日也要将你劈了!”

张屹山在后面抱住蒋镒,秦伯章挡在前面,吴广禄真乃奇人也,这种情况下还能卖弄三寸不烂之舌:“我乃朝廷命官,尔等岂敢造次!本官乃是奉旨行事,监管两国通商一事。如今尔等多加阻拦本官定要上报朝廷定你们不尊圣旨之罪!”

“你他娘有病吧!狗日的什么玩意?什么狗屁两国通商?草你祖宗的跟北蛮子他娘的点头哈腰!你都忘了祖宗是谁了吧?猪油吃多糊住脑浆子了?你他娘的......”蒋镒破口大骂,真想一刀劈了那没脊梁的狗腿子。奈何张屹山抱的太紧,秦伯章那走位活像是要用自己接刀子。

吴广禄被骂的头脸涨红,手指着蒋镒喊道:“大胆!竟然敢辱骂朝廷命官?辱骂朝廷命官是死罪!来人啊!将他给我拿下!”

自然无人上前,吴广禄大怒,一条条罪行往上加:“都反了!你们竟敢不听我号令!尔等妨碍公务在先,又辱骂朝廷命官,不听号令,对圣上下旨通商之事也颇有微辞!如此胆大包天必定有人指使,是展霖指使你们的吗?如此可见展霖必然有谋逆之心,等本官上报给朝廷,必然龙颜大怒,尔等就等着被斩首示众吧!”

此话一出,瞬间静了。

张屹山松手,秦伯章也闪开,心说:砍死他吧!

没有预想中求饶或是讨好,迎接他的是一记砍马刀

“嗷......!”

惊出猪嚎,那一瞬吴广禄毫不怀疑眼前这位壮士是真的想要劈了他。

“锵”

一声铮鸣,刀剑相触擦出火花

吴广禄捂着头蹲在地上闭紧双眼,没有感觉疼痛,睁开眼只见身前立着一人,身姿欣长凛冽,一如方才一闪而过的剑影。像是看见救命恩人,吴广禄躲在其身后继续作死:“壮士救我一命,来日定当涌泉相报!等我将展霖谋反之事上报朝廷,届时他革职查办,以恩公武功身手,再有本官全力上荐必定前途无量!”

严青忽而后悔了,想转身送这一心寻死的人一剑。

蒋镒一副早就窥见他肚肠的模样:“看吧!你还拦我!这老王八蛋净想着害人!今日放过他指不定往后成多大祸害!”

严青也是这么想,微微有些动摇。

杀害朝廷命官是死罪,无论主从皆是死罪。卫琅收起想要看戏的架势,走过去,清清嗓子说:“堂堂朝廷官员,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胡闹成何体统!?”

不得不说卫琅在京城还是颇为有名气的,那身份,那气质,往那一站就是块活门面,门面之后是滔天权势。

蒋镒看过去不由骂了句小白脸,嚷嚷着刀剑无眼伤着也是白伤。

反观另一面吴广禄却是无比恭敬,作揖躬礼,收敛起刚才嘴脸,彬彬有礼人样似的。

在青州这块地方谁拿着卫琅都不当回事,可是京城来的官员却是像看见真佛一样。

卫琅闲庭信步就像走在自家府中花园,看待吴广禄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奴才,悠悠开口问道:“你叫什么来着?”

吴广禄垂首回道:“下官姓吴,名广禄。”

“好名字”

卫琅赞了句,蒋镒刚要开口骂人就听见他又说:“志广才疏,无功受禄,令堂取这两字果真是有先见之明!”

吴广禄怔住,本想纠正,却又想这位爷显然是在骂他,莫说语句婉转,就是像刚才那莽夫一样口吐污言,自己也是得听着。没办法,谁让人家出身好,生来就比常人尊贵。

“刚才听闻吴大人说谁要谋反?恰巧爷也在展霖将军手下当差,若不然咱们一人上一道折子,看看圣上到底信谁的?”卫琅慢悠悠说着,可是每一个字都像是颗铁钉子,直戳人心。

这话摆明了立场,就算给吴广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与卫琅为敌。忙谄媚走近几步,讪笑道:“下官失言,失言。方才实在是被吓着了,胡言乱语,卫公子......不是,是卫统领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下官一般计较!”

卫琅轻轻一笑端的人间富贵繁华:“吴大人,刚才那般架势呢?可是将爷吓一跳呢!”

“岂敢岂敢!下官实在是糊涂,冲撞了统领大人您,实在是糊涂,一时胡言乱语,统领大人千万莫怪!”

吴广禄那谄媚模样着实让人看不下去,蒋镒放下刀,杀了这人都污了自己的刀。

卫琅却仍旧不依不饶:“这些都是爷同僚,也是挚友,今日你所说的话爷却是不能当做没听见。给你个机会从这跳下去,否则......”卫琅转过身赏给他一个眼神:“否则你这乌纱帽隔日就会有人来替你顶!”

不远处海浪翻滚波涛汹涌不时拍打岸滩,下去立马就会被海浪带走,援救及时可能多喝几口盐水,援救不及时自己这条小命也就算交代了。吴广禄拭汗,谄笑上前想说两句好话,结果被站在一旁的小兵拦下:“大胆!你竟然意图行刺卫统领,是谁派你来的?”

这一问问得实在突然。

“冤枉啊!冤枉啊!”吴广禄直喊冤枉,竟一时间想不起别的话去应对。

说话的小兵正是展云,一拧眉,厉声道:“岂会冤枉你?你明明就意图行刺,在座诸位都看着呢!都能证明!你可知罪!”

吴广禄环顾四周见众人那神情毫不怀疑对薄公堂时他们都会去做‘证人’,抖着手不知是气得还是吓得说话都有些哆嗦了:“卫大人明鉴,明鉴啊!小人文士出身,手无缚鸡之力,怎能...是怎会谋杀您啊?”

卫琅却是顺着话茬往下说:“手无缚鸡之力?爷看你刚才气力足的很!刚才那股巧舌如簧颠倒黑白的劲头哪去了?”

吴广禄何等精明,听出话里意思,忙摆着手说道:“都是误会,误会!展霖将军一片丹心日月可鉴,小人是被吓得慌不择言,胡言乱语!求大人开恩啊!”

卫琅刚想说证明一下跳下去,却被展云抢先:“误会?分明就是栽赃!既然你自己承认了,说!是谁指使你的?是不是与北蛮人早有串通?!”

环顾四周,新搭建上没几日的司办处,放眼望去全是靖北军中兄弟。

展云冷声道:“刺杀卫统领,与北蛮人勾结这两件事,不知圣上知道会怎么想?斩首示众恐怕不够吧?千刀万剐还是五马分尸?大概没准还会累及家人......”

展云特意留了空间让他自己想象。

吴广禄早已没了往日威风,瘫在地上直冒冷汗。

顿了会,拽下根捆绑货物的麻绳,扔在地上:“大人可要想好了,身前身后都仔细想好。若想通了,我等自会对外说‘大人不慎因公殉职’!放心,有的是办法让仵作验不出!”

这话一出不光是吴广禄,在场所有人都怔住。

只听展云又说:“吴大人若是下不去手也无妨,有人可以代劳。你想要刺杀卫统领,卫统领出于自卫防护做出什么事都是理所应当!”

此话一出,没人当做是开玩笑,毫不怀疑,此时此刻展云是真动了杀心。

秦伯章一脸凝重,上前去背对着吴广禄,小声对展云劝道:“这可不是小事,三思而后行!”

展云抬头看向这位向来稳重之人:“小人难防,后患无穷!”

仅八个字已然理由足够。

权谋之术他不懂,但人心险恶却最为清楚。

秦伯章一时竟想不起什么话去反驳,严青耳力好也听见这几个字,细想之后眯起眼,眸光冷厉如锋刃。

张屹山左右看看眼皮子直跳,一种不祥预感油然升起,赶忙上前去打圆场:“你这小鬼快别作妖了!当是过家家呢!快别瞎胡闹了!青子,你怎么也糊涂了?想什么呢,还嫌大哥不够麻烦?”

最后一句话起到作用。

收敛起杀意,展云跟秦伯章要来笔墨纸和印泥,让吴广禄将‘刺杀卫琅’和‘通敌叛国’之事陈述画押按了手印。吴广禄哪会乖乖照做,被展云卸了胳膊,‘咔嚓’一声卸下来,须臾疼劲过了又‘咔嚓’一下接好。既不会留下严刑逼供的证据,又能让人乖乖就范。

卫琅瞬间跳开,脚踝伤痛记忆犹新,似乎又在隐隐作痛,赶忙往严青身边靠了靠。

张屹山咧了咧嘴:死小鬼,恁的手黑,等回军营必然要让林蔚离这厮远点。

吹干墨迹,折好放进怀里,忽然想到与展霖同住府中,难免哪日疏忽。遂而交给秦伯章,他最细心,一定能妥善保管好。

倘使有一日,吴广禄心生歹意构陷展霖,必定是自己也不想活了。

临走时,展云最后一个出去的,吴广禄在地上瑟瑟发抖,状如癫痫。展云俯下身,将一枚玉牌展现在他眼前,玉质纯白无瑕,雕着华美的龙凤呈祥图纹环绕在中一个‘显’字。

如今圣上名讳正是‘显’,这玉佩上纹饰只有皇家才能用,原物主是谁不言而谕。

展云阴恻恻说:“这是圣上亲赐,你说圣上为何会将此物赐给我呢?”

他是什么人?圣上为何会将此物赐给他?代表什么?可有什么特殊权利?.......吴广禄后背冷汗直流,难道圣上是因为不信任自己?......帝王心术何其深沉,吴广禄暗骂自己太过冲动。

展云最后瞥他一眼,转身离开,话多无意,任他自己想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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