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沈思天画得也很好,我发现咱们画室的人都进步好多哦。”小敬子语气里满是羡慕。
你也进步得很快啊,领先我十几人了,真是学霸的世界,随便误伤学渣哦。
一个腼腆的男生站起来,他是沈思天。
穿着深绿色的冲锋衣、蓝色牛仔裤,短短的头发,对小敬子和蓝圣微微点头,“谢谢。”
他是画室里的奇葩,最大的奇葩。
连章老师拿他都没办法,是所有老师认定的天才类型。
别的人画画,先打形,来个把握大局观,再刻画细节,而他很特别,从局部开始画,比如先画手,把手的关节、老茧、刀疤全刻画完了,再继续画手肘,画脖子、头,全部零件还能拼接起来,比例还没问题。
你说神不神?
但他画画天赋buff加满的情况下,也有bug,就是容易刻画手过于细致,以至于没时间画头。
那种一双精致的眼睛下面却是漫画的倒7鼻子,就常常发生在他的画上,让章老师为他担心不已,总是念叨说不要明年复读还见他。
蓝圣仔细回想一下上辈子,沈思天....好像真的复读了,emm为他默哀。
“加油。”蓝圣没来由地跟沈思天说了句话。
沈思天低垂、随时像是瞌睡的眼,张开一条缝儿,“谢谢。”然后连带撇了一眼小敬子。
小敬子附和,也是没来由,“加油,你一定可以!”
“谢谢。”沈思天这次只对小敬子看了一眼,停留了大概三秒,迅速转移了视线。
不对,他看我才一秒的一半,看小敬子三秒,而且每次视线都要在她那里结束。
有猫腻!
“沈思天。”蓝圣一激动就脱口而出。
“嗯?”
他很意外,蓝圣跟小敬子耳语,然后小敬子就离开了。
“你跟她说了什么?”瞌睡天才不解。
蓝圣向前一步,小声地说:“我跟她说,你喜欢她,所以她走掉了。”
“你!你胡说。”沈思天的脸上飘过一片橘云,倏然而去,“你真坏。”
“哈哈哈,你承认喜欢她了?”
“我不承认。”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误会了,想撮合你们呢,那我就不在小敬子面前说你好话了,对不起哈。”蓝圣转身,潇洒自如,要走。
沈思天喊住她,“别走。”
蓝圣回头,一脸料到的表情。
“你真的要撮合我们?”
“这个不一定,要看你是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她喜欢什么类型的?”
蓝圣上下打量沈思天,做出一言难尽的表情,随着她的视线落脚,沈思天浑身不自在,“那个,我以后天天洗澡。”
噗嗤,小孩就是可爱。
蓝圣绷住脸,继续严肃,“我家小敬子喜欢画画好的人,你觉得你画得好吗?”
“画的,还可以吧。”
“你觉得你能考多少分?你能靠近市里前五千名吗?你能上美院吗?”
此刻蓝圣仿佛上身恶婆婆,刁钻儿媳妇的姿态。
沈思天的运动鞋踩着松软的泥土,左右碾来碾去,终于下定决心,“我能。”
“反正马上就要考试了,你能不能就立马见分晓,加油吧。”
蓝圣放下狠话,“还有,感情不是平白来的,你别总是闷着、什么也看不出来,你得示好啊,小敬子本来就单纯,你不表现得明显一点,她可看不出来。”
“那我,怎么示好啊?”
“这你也要问我?”蓝圣气不打一处来,但始终有点不放心,“你就没事跟她一起探讨一下画,共同进步,然后给她献点殷勤,削削铅笔,洗洗颜料盘,送送水什么的,跟她聊聊天,说说话,别跟个木头似的。”
“啊,好。”
这就对了,蓝圣放下金玉良言,转身正对匆匆而来的小敬子。
“蓝圣,你要的水。”
蓝圣接过来,在一脸震惊的沈思天面前,淡定喝水,“小敬子,刚才沈思天说有事儿跟你说,你们聊,我先走了。”
“啊,什么事儿啊?”
小敬子扑朔着大眼,盯着沈思天,沈思天越发结巴,“我,我,我,我跟你说说画儿,你画的很有进步,就是这儿这儿应该更好一点。”
悄悄听墙角的蓝圣,摇头,沈思天还是太直男了,怎么能直接说缺点呢。
“真的啊?这样画....确实会好也,你太厉害了。”小敬子敬佩的声音传来。
蓝圣踉跄一下,脑门出现黑线,看来她俩挺配。
风仍旧在吹,只是越到落日,温度越低,不少同学都不愿把手掏出来画画了,藏进外套兜里,甚至插进袖口里,一个个跟在炕上聊天的大爷似的。
小李老师放话,“收拾东西,走吧。”
悉悉簌簌,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蓝圣站在河水边,犹如屹立在橘子洲头,看着眼前的湘江水,定夺自己的人生。
妈妈,蓝圣要活成蓝圣的样子,成为独一无二的蓝圣,活着的每一天,都要因为梦想而沸腾着血液,永远朝气蓬勃、元气满满。
轰隆隆,轰隆隆。
“诶?真的有火车声,铁轨不是坏的?”一位同学翘首看远处。
另一位同学低头收拾东西,“可能是另外的铁轨传来的吧,荷桥不止一处铁轨呀,我听说这河的对岸,那边的高山还有隧道,常常有火车驶过呢。”
“真的吗?”
蓝圣露出微笑,知道接下来的美术统考、校考、高考,要怎么做了。
全力以赴。
每一次都认真对待,不必次次努力都有回响,但要活着,心要跳动,要感受到时间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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