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栩又变成了缩头乌龟,江为谦每句话,就像是打地鼠的锤子,把她的脑袋一下下敲回了龟壳里。
送佛送到西,送我回娘胎吧,许栩想。
江为谦手里62分的卷子都不香了,“看来,不止数学,要抓得的科目很多啊。你问我为什么回来上课,我看这是老天让我回来助你一臂之力的。”
他表情严肃,是勇士面对强敌的认真。
许栩喉咙发干,不自觉吞咽口水。
滋滋。
手机震动声和课桌木板摩擦,仿佛扩音器。许栩赶紧关闭声援,微微侧身背对后门,一只手看手机,用整个身体为自己的行动掩护。
江为谦的眉毛快绞成中国结,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还是叹气为她放起风来。
哈哈。
许栩发出嗤笑,江为谦假意凑过去看手机屏幕,许栩机敏侧过机身,将屏幕盖在胸前。
二人不小心再次靠得很近,只是一个是强烈的好奇心,一个是做贼心虚,中间没有半点暧昧。
“看到好笑的东西了?”
“嗯,有张恶搞图很搞笑。”
“谁,上着课还给你发消息,蓝圣应该也在上课吧,你还有现在不上课的朋友?”
江为谦气势很足,许栩脸蛋鼓成一个包子,左呼一轮,右呼一轮,终于想出个烂借口,“不能是我妈,是我爸吗?”
“当然可以是你妈,是你爸,但是你过了最佳回答时间,你在撒谎。”
“你!过分。”
许栩抱胸扭头,不理他了,结果她一转身,就看见一直默默注视着他们的游远,游远用夸张的唇语,嘴巴快痉挛,他的口型是:有事吗?
许栩摇头,一手靠在嘴边,身体前倾,小声传递:下课跟你说。
游远做了个ok手势。
谁知,许栩因为扭头转身,之前屏幕朝向自己,转身后仍旧护着手机,却正好把手机朝向轮江为谦。
他趁许栩跟游远说话的时间,不小心看到了让许栩笑的“恶搞图”。
只是匆匆一瞥,没有仔细看,但屏幕上是图还是聊天界面,一清二楚。
许栩撒谎了。
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
第一顺位的好朋友,因为错过了几年,就被别人捷足先登,是不是别的位置他也来晚了......
他想到了洪老头的话,唉。
等许栩转过头来时,江为谦已经好好坐在自己位子上,奋笔疾书着什么,许栩怕他还缠着不放,便自己继续看错题集。
二十分钟过去,江为谦递过来一页a4纸,许栩整个大张嘴巴,跟吃了欧泡果奶似的欧得闭不拢嘴。
“这是学习计划?”
“这是高考备战计划,从今天开始,我会严格督促你,一定让你考上理想的大学,你的目标学校是哪一所?我算算分,想学什么专业,我看看往年招生.......”
许栩沉默,江为谦也把自己说沉默了,很显然,某个人完全没有规划。
“一点没想过?”
许栩想起了,狠狠点头,“想过。”
江为谦希冀,“什么?”
“我要念蓝圣旁边那一所!”
哐当。
江为谦结实的椅子,踉跄了一下,在平地上,被什么滑倒了。
他看着许栩重新扎得毛绒绒的双马尾,翘到天上,无不洋溢着天真烂漫。
应该是被滑稽本滑不小心滑倒了吧。
江为谦耐住性子,用意志分开上下牙齿,不让自己显得凶巴巴、咬牙切齿,“蓝圣考哪一所?”
许栩嘟嘴,手指绞动马尾辫,“不知道也,她好像要上美院。”
江为谦:所以,我要帮你在招生简章的地址一栏搜索,不是美院旁边的学校都不要,是吗?
江为谦:此刻我感觉到了命运,未来一定很坎坷。
叮铃铃。
下课铃声救了他一命,江为谦连滚带爬到游远那儿,“你跟蓝圣熟是吧?她俩是要挨边上大学吗?”
游远面前是地理气候图,厚厚的眼镜变动焦点,看到眼前的江为谦,他的状态很奇怪,很不冷静。
“挨边倒是要挨边,但......许栩,你不是要去电子厂吗?”
电子…厂。
江为谦五雷轰顶,可怜巴巴地看着许栩,希望她高抬贵手,结果她又露出天真,“好像也不错嘛,江为谦你不觉得吗?”
“不。”
冷静,冷静,理智,理智。
江为谦将自己拉回现实,“我想让你上我挨边那所。”
轰隆,轰隆隆。
崩塌的不止许栩一人的神智,连游远都使劲手指钻耳洞,“没,没听错吧。”
许栩站起来,义愤填膺,“疯了,你跟圣哥都疯了,清华挨边?北大!你们当清华北大考试考吃饭哦,我怎么可能考得上,那不得脱一层皮,还自讨苦吃。”
她摆手摆手,“我不干了,我要出去玩。”
从课桌下掏出手机,点开胡大山的聊天界面,回复:好,我来,不见不散。
信号从五中,很快就传递到了隔壁职高,胡大山看完,用屏幕擦裤腿,给兄弟们一个手势,“妥了。”
平头胖男嘿嘿一笑,尽显猥琐。
看来隔壁有隔壁的好处,是美好的期许,也是恶臭的诅咒。
江为谦看着赌气的许栩,她生起气来,不是一眼不吝啬的冷战,而是频繁地发送白眼攻击,还每一发子弹都让你注视着送达。
时刻在说:我生气了,但这次不好哄,可你也得试着哄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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