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曲折绵长,两人一路说话打发时间。
“哥哥,爹爹是故意让我们等他的吗?”
“我觉得他应该只是单纯地睡过头。”
“你有带吃的吗?”
“带了。”
“大哥哥看上去似乎很高兴。”
“嗯。”
“回去我有东西给你。”
“嗯。”
“哥!!”
“嗯,啊?”
沈卿云看向沈玉隐,沈玉隐失笑,“你是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傻了还是魔怔了?就知道嗯嗯嗯!”
沈卿云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今天我不想多说话,体谅一下好吗?”
沈玉隐立即收敛,沈卿云既然心情不好那她也绝对不会故意吵他心烦。
两人登上半山腰,这里有个凉亭供登山的行人稍作歇息,沈卿云和沈玉隐正好有个落脚点可以坐一坐。
“我们一会儿走小路,离大路越远越好,免得遇上过路的人。”
沈玉隐点头。今天是上巳节,东夏先祖的诞辰,东夏律令禁止一切丧葬嫁娶动土。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若是被有心人发现了,说不定会连累整个沈家。
日头高照,沈卿云估摸着应该到晌午了。他从行囊里摸出两个烧饼和一袋水囊,和沈玉隐将就着填饱肚子。
吃饱喝足后,体力也恢复了。两人抄小路,踩着杂草一路走到山林深处,沈卿云牵着沈玉隐,在前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有没有毒虫野兽,沈玉隐也不知道他何来的自信穿梭在山林中而不迷路,但自己就是莫名地信任他。
两人最后找到了一处野草稀疏的平地,沈卿云将行囊丢给沈玉隐处理,自己徒手清理杂草。
沈玉隐将行囊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香烛,纸钱,供品,火石……
沈卿云突然“嘶”地发出声响,沈玉隐一听赶紧问他:“哥哥,是不是手割到了?”
“没事……”沈卿云背对着她,将受伤的手指含在嘴里吮吸,等血止住后,他蹲下身用火石将香烛点燃,总共是四柱香四对烛。
他们是偷摸做这事的,所以东西没敢带太多,就连供品都是沈卿云从庖屋偷摸了几块糕饼用油纸包着带上山的,还偷拿了几个水果,看上去很是寒酸,不过这已经是他们能力范畴内尽可能做到的。
纸钱按首封的人名分成四堆,两个人做完准备工作,持着点燃的香朝火烛插放的方向虔诚地拜了拜,又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叩拜之后焚烧纸钱,两人借着香烛的火点燃纸钱,看着纸钱上的字被火焰吞噬,慢慢发黄然后变成带着火星的灰烬,随着山风飘飘扬扬被卷上天空消失不见。
火光渐盛,将两人的面庞映照的通红。烧完纸钱,两人在旁边并排坐在一起慢慢地等待香烛燃尽,谁都没有说话。
等到香烛熄灭,纸钱焚烧殆尽,两人手牵手慢慢踏上返回的道路,全程静默无言。
沈卿云和沈玉隐走回大路后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距离沈文翰约定的时间还早,沈卿云体谅沈玉隐难得出躺门还要陪他一起偷偷摸摸,提议一起上山去看看。
沈玉隐人小,若不是为了祭拜根本走不动那么久的山路,她摇头表示没有必要,沈卿云就带她走回之前路过的凉亭休息。
两人无事可做,聊起在书院里一个多月来的点点滴滴。
沈玉隐的女师是集贤书院的老前辈蒋夫子,她年轻的时候曾经是宫里的女官,后来被放出宫,嫁给了集贤书院的季夫子,应邀成为了集贤书院为数不多的女夫子,专教女学生贵族礼仪和规矩。
“蒋夫子既是从宫里出来的,又是女官级别,在当时的贵族青年里任意找一个都比现在强,没想到她最后却选择了一介书生。”
沈玉隐以为沈卿云是看轻季夫子,摆手补充道:“蒋夫子和季夫子很恩爱的,人家有三个儿子三个女儿,而且季夫子为了蒋夫子一辈子都没有纳妾。蒋夫子脸上每天都是幸福的表情,我就没见过比她还和蔼的长辈,人的性情和人生经历是息息相关的。”
“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意有所指……”
沈玉隐一愣,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哪有,你太敏感了吧?不要总把不好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说说而已。”
沈玉隐道:“白夫子对你好吗?”
“一般好,不过我不指望他的喜欢。”
沈玉隐正想再找点话说,却骤然面色一变。
沈卿云瞧她神色不对,立刻朝身后望去。
只见凉亭外正立着两个人,一人白衣胜雪,气质清贵,面容冷清似雪;另一人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意味不明地打量着他俩。
沈卿云脑子里还没想清楚他俩在旁边窥探了多久,身体已经先行一步起身行礼:“学生见过白夫子,百里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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