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抬眼时,段念已经露出了满眼杀意,看着楼下这个起身准备上楼的纤夫。片刻的沉默后,隐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走了。”
他与柳风尘淡淡道,接着便朝着段念的方向走去。原先大厅里的客人们此刻或被驱赶走,或被伙计劝回屋。除了何掌柜与个别伙计,基本上整个由衷酒楼的大厅与楼上过道只剩下柳风尘、隐与段念等人。
望着一步一步踏上阶梯的纤夫,段念也不再掩饰什么,直接拔出了他藏在袖中的剑,并挡在了楼梯口。隐见状,无奈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借过一下。”
段念:“不可能。”
隐:“我住上面。”
段念:“那又怎样。”
隐:“怎么,不信?”
段念:“我已经盯了你很久,就像你盯着我一样那么久。就算你真的住这里,我也不可能放你上去。”
隐:“还有没有王法了!”
段念:“现在我就是王法!”
话音刚落,段念手中的软剑化作一条狂舞的银蛇,直袭隐的颈部。隐眉头一皱,抓起扶栏,从外围绕到段念身后。下一刻,两把锋利的匕首从隐的袖中弹出,直刺段念肩部。
激烈的打斗伴随着洒落的火星。
碎裂的木屑在过程中四散开来。
酒楼里的伙计们在看见这一幕后,纷纷感到特别的过瘾。毕竟这样的打斗场面,他们只在地摊上的武学书籍里面有看到。而何掌柜则因为这拆迁式的过招,心疼不已。
大厅里,柳风尘静静地品着杯中的茶水,丝毫不关心上面的打斗究竟有多么的激烈。一连串的兵器碰撞之声,伴随着怒吼与咆哮。最后,果然不出柳风尘所料,隐在一盏茶的时间内击败了段念,并将他从楼上丢了下来。
从高处落下的段念,全身上下共被隐刺中一百六十六下,虽然每一下都不致命,但是只要段念一运转体内的真气,便会加速他死亡的进程。简而言之,如果隐并不想杀了段念,但是如果段念现在再想阻止隐,那么他将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在这里。
然而没过多久,从高处落下的段念就被由衷酒楼的伙计们五花大绑了起来。这个肯定不是隐的安排,而是柳风尘的顺水推舟。紧接着,隐缓步走进了千羽枫华住着的那间厢房,并轻轻地合上了房门。
段念咆哮着,试图挣脱束缚。
结果一旁的何掌柜看不下去了,上来就给了段念一家伙,直接将他当场打晕,并叹息道:“真的是吵死了,抬下去吧。”
伙计们应声道:“诺。”
随着段念的退场,狼藉的由衷酒楼大厅很快便被伙计们收拾赶紧。虽然被毁坏的过道无法在短时间内完全修复,不过聪明的伙计们找到了暂时性的修补方法,并暂时性的避免了会有客人可能会因为安全隐患问题而受伤。
就在一切即将结束的时候,意外发生了。进入千羽枫华住处的隐并没有马上出来,而廉牧也在这个时候推开了由衷酒楼的大门,出现在柳风尘的面前。
“柳公子?”望着面前正细细品茶的柳风尘,廉牧疑惑的问道,“这么晚,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让廉牧意想不到的是。当他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柳风尘便拔出他腰间的长刀「寸芒」直刺廉牧眉心。这一幕让廉牧感到猝不及防。
鉴于上次千羽枫华善意提醒,廉牧这次来访特地带了兵器,一把古朴的长剑。而不是选择他最擅长的长枪。当然,他这么做主要也还是为了掩人耳目,结果现在直接让他起手便慢了柳风尘好几步。
凛冽杀意,撕裂未合上的大门外漫散的霜雪。原本可能会在酒楼内展开的厮杀,因为柳风尘的这一先手转向了酒楼外。于是,局面开始更加偏向于柳风尘。
事实上,「风刀」在狭小的空间里对战会更具有爆发力与威胁性。但是为了给隐争取更多的时间,柳风尘选择在户外与廉牧交战。
出鞘的刀迎面袭来,廉牧横剑格挡,结果虽然挡下但是却连退数步,险些栽倒在地。连串的火花在朔风夜雪中明灭。下一刻,柳风尘转动刀柄以一式横切斩向廉牧颈部。
可以说,柳风尘的每一刀都没有留情,是真的打算致廉牧于死地。鉴于廉牧最擅长的是枪而并非刀剑,加上又被柳风尘起了先手。整个厮杀的过程廉牧显得非常被动。
那些无形的风刀,在打斗的过程中撕裂了廉牧的衣衫,并在他的体表切开一道道淋漓的血口。刺骨的寒风也在这个时候窜入了廉牧的体内,反倒是让他变得反应更加敏捷。
时间在这期间一点一点流逝。当柳风尘挥刀劈开廉牧束发的发冠之时,散落的发丝与漫天的飞雪一同落下,古朴的长剑断裂成十二片,并在此前散落。
柳风尘的刀尖正在滴血。
那些都是廉牧身上流淌的血。
望着面前一脸错愕的廉牧,柳风尘淡淡的说道:“你今夜从头到尾都不该出现在这里。”
廉牧苦笑:“为何?”
柳风尘:“因为我在这里。”
廉牧:“柳二公子的事情我很抱歉。”
柳风尘:“道歉有用吗。”
廉牧:“我会想办法查出真凶是谁。”
柳风尘:“你这是在向我乞罪吗?”
廉牧:“我只是想尽可能的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趁着一切都还来得及。”
柳风尘冷笑:“现在我这个弟弟已经武功尽失,可以说是一个废人。你认为这一切来得及吗?”
廉牧沉默不言,柳风尘继续道:“如果我是你,我会直接在那天的演武场上将他杀了,也总好比现在这样令他生不如死。”
廉牧:“所以现在你想要怎样的结果。”
柳风尘沉默片刻,并未立马回答廉牧的问。结果就在这时,一道凛冽的刀气从正南方袭来。却见柳风尘转动手中寸芒,一声大喝双手握紧刀柄,直面迎击这黑色的光影萦绕着血色的流光!
沿途街道的青石,在这一击下被掀起。
两股不同的力量在瞬间的碰撞下,爆发出一波震耳欲聋的冲击,漫天的雪花于顷刻间蒸发。受伤的廉牧在两股力量碰撞的时候因为避开及时,所以躲过了最危险的时候,不过还是受到了波及,伤的不轻。
巨大的爆裂之声惹来了客栈里的伙计与何掌柜探出头来。随着尘烟雾霭渐渐散去,柳风尘毫发无伤的站在了原地。但是,他握住「寸芒」的两只手,此刻正不停地颤抖着。
而这一点, 柳风尘无法控制。
抬眼时,一群身着黑青色重甲的武士将整个街道封锁,并将由衷酒楼包围。下一刻,一只蹄爪间缭绕着霜霜的巨狼,在这些武士的簇拥下缓缓登场。
令人不寒而栗的喘息,即便隔着老远也听得非常清晰。这声音就好像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每一声都在尝试着唤醒人们灵魂深处最真实的恐惧。
事实上,血眼霜蹄做到了。
只不过,造成柳风尘如此抖手的并非是血眼霜蹄,而是站在它身边的那个男人。那个此刻正把「天纵牙」架在肩上,露出漫不经心笑容的云凡。
“好久不见,风尘哥。想我了吗?”
云凡咧起嘴角朝着柳风尘喊话道,柳风尘没有回应他,这时云凡转而对一旁的廉牧道,“这么巧,你也在?早知道是你,刚刚我就不挥刀了!”
廉牧:“那我还得谢谢您嘞!”
云凡:“不用客气!”
“这些人是你喊来的?”
柳风尘疑惑的看着廉牧。
未等廉牧解答,隐带着千羽枫华缓步走出了由衷酒楼,并大声对柳风尘道:“这件事跟廉大统领没有关系,君侯与这些武士都是来找我的。实在不好意,过程中耽误了柳公子不少时间。”
看见隐没有杀千羽枫华之后,柳风尘恍然大悟,不由得开始后悔道:“我早该想到你拖时间是为了等云凡到来。”
隐叹息:“如果柳公子刚刚没有把杀了这位姑娘的机会让给我,或许君侯现在会很头疼。你犹豫了。你想借着我的手,将东霁帝室的仇恨引入我们飒部,并把夙国的宗室从这件事摘出来。”
云凡:“你不该犹豫的。”
柳风尘:“哈哈哈哈哈!”
云凡叹息着看了眼众人,并大声道。
“还愣着干嘛,全都给我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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