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声朝山上竖起耳朵极力辨认,风势呼呼吹来,其中隐约夹杂着丝丝呐喊声,时有时无,虽听得不大真切,但众人耳力异于常人,还是听得明白的。
阳有仪听了一阵,惊道:“不好,那老妖物上山去了,估摸这伙儿正在屠村呢?”
虫夫人颇为疑惑道:“它怎么放过我等而上了山了?”
阳有仪道:“管不得许多了,咱们赶紧上山才行,去晚了村里人可就全完了。”
卯翁柳冷哼一声,道:“怎么去?这四处黑灯瞎火的,山野之地,多有暗洞窟窿什么的,弄不好没到山上就没命了,还谈什么救人?”
他话虽说得不大好听,但阳有仪也知道这是实情,细思一会,道:“前辈说得在理,不过晚辈精通一门法术,可在夜里辨物如常,只是,瞧是瞧得清楚,却是认不得上山之路的。”
卯翁柳嗤之以鼻道:“那还不是废话,我能认得路,却看不见东西,你能看得到东西,却是认不得路,还不是一样上不去?”
凌云霄忍不住道:“那让我师哥背着您走,您带路不就成了?”
卯翁柳冷道:“说得轻巧,这追踪之术讲究的是心眼合一,如今我这眼都瞧不到了,如何能做到心算?”
虫夫人笑道:“阳小哥、凌小哥你们俩犯不着和这老鬼磨嘴皮子,他不行,我老婆子行。”说着又对阳有仪道:“阳小哥,你背老婆子上去,把沿途所看到的景象仔仔细细和老婆子说,不得有所遗漏,老婆子定能带你们上了山。”
翁尼野一拍大腿,道:“对啊,这就和眼中看到的没什么区别了嘛。”
卯翁柳出言反讥道:“你喜个什么劲?上去了你不怕被那老妖一口吃了?”翁尼野闻言半响出声不得,似乎也在考虑该不该上去。
阳有仪行到虫夫人身前,道:“那就如此办吧,前辈请上来,大伙也得跟紧点,别跟丢了。”虫夫人纵身一跃,已上了阳有仪背上,阳有仪依着山上方向抬脚便走,每走百步左右就停下详讲前路周边情形,连脚下一丝一毫都说得清清楚楚,虫夫人则稍微思索,便指点方向前进。
如此一来,众人磕磕绊绊摸索前行,离山中越近,山上传来之音越是清晰,都是惨呼呐喊之声,想来斗得甚是惨烈。众人心急如焚,却又无法行快,费了三个多时辰,终于行到了山中山寨之处,却听得四处沉静,再无半点人声气息,想来寨中之人,已被那妖物杀了个干净。
阳有仪放下虫夫人,叹了一声,道:“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虫夫人不语,径直往寨中走去。众人赶忙跟在其身后。
寨中沿途多点有火具,光线明亮,众人沿路所见,皆是一片惨烈景象。地中房上到处洒满血迹斑斑,地中尸首多不胜数,残肢断臂比比皆是,刀枪剑弩之物抛得满地都是,触眼所见,皆是一地狼籍。
众人心情沉重,小心翼翼前行,尽量不踩踏地中尸首,但地中均染满鲜血,滑不溜秋的,走得也即是辛苦。好不容易行到寨中空地之中,只见此处尸体更多,层层叠叠也不知死了几人,血腥之味更是熏得令人欲呕。阳有仪皱眉道:“看来此处已无活人了。”
凌云霄指着前方一处空地道:“师哥,你瞧。”
阳有仪望去,面色大变,也顾不得许多,踏上那些尸首往前奔去,原来前边空地之中,那尤家老者兀自在满地尸身中站立着,也不知是生是死?
阳有仪奔到近前,只见那老者双目圆瞪,怒视前方,双手自肩部以下已不知去向,身上衣衫尽破,周身全被鲜血染红了。阳有仪伸手在其鼻下一探,气息全无,早死多时了。阳有仪愣了半响,缓缓朝那老者跪下,朝他磕拜起来。凌云霄等人也赶了上来,见阳有仪所为,心中已是明白,也跟着对老者磕拜了三个响头。
阳有仪拜毕,站起身来仰天长吼,啸声远远传了开去,吼毕,阳有仪高声喊道:“老匹夫,这里还有生人,赶快回来杀个痛快。”众人知道他要引那老妖物回来,当下各寻好守位站好,每人之间间隔不过半丈之距,呈互相守御之势,只要那妖物返身回来,便是一番厮杀,就算其中有一人不敌,其他人也好来相护。
不料阳有仪话声停息良久,四周仍是死气沉沉的,除了微微风声之外,再无他音。众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是同一般思想,这老妖物到底在打些什么主意,难不成抱定决心不搭理他们?还是要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慢慢戏耍他们不成?
阳有仪心有不甘,又是高声喊了几声,四周除了群山回应之外,皆是一般结果。
凌云霄转首望向阿侬,却见她面色苍白,身子似乎微微颤抖不已,瞧她模样,凌云霄暗暗心道:“虽说阿侬也不是没杀过人,但终究还是个姑娘家,见到如此惨象,还是有些害怕的。”怜爱之心大起,慢慢移步过去,轻轻握住阿侬一手。阿侬身子微微一颤,回过头来,凌云霄对她一笑,阿侬双颊绯红,忙转回头去,想抽出手来,凌云霄却稍微加力,阿侬挣了几挣,也只得作罢。两人手心相连,都是一般心神激荡,眼望前方,谁也不敢说话。
阳有仪心中也是纳闷不已,不知这老妖物到底意欲何为?正寻思间,却听得死人堆听传出一声轻微的*,声音虽轻弱若丝,但众人却听得明白清楚,个个都是一惊,此地还有活人?阳有仪不急细想,早掠身赶到声音发起之处,细细搜寻起来。
只见一人面朝下浑身血污躺在尸首之上,兀自有一声没一声的*不止,阳有仪蹲下身子,将其翻过身来,瞧得真切,却是刘亭。
阳有仪手按刘亭人中穴半响,刘亭方幽幽醒转过来,只是仍有些浑浑噩噩,又是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才神智完全恢复过来,瞧是阳有仪他们,面色一喜,忙想挣扎着站起。
阳有仪伸手按住,道:“你如今身子虚弱,还是再多躺一会吧。”
乙二在一旁冷言冷语道:“哟!看样子那老家伙还是顾念父子之情的,那么多人都杀了,就唯独留你一个?”
刘亭张口欲言,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叹了声气,无话可说。凌云霄在一旁不满道:“你这家伙,说话好没道理,他父亲的事,你硬扯上他做么?用得着这般冷嘲热讽的吗?”
乙二哼了一声,转过一边去了。刘亭突地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道:“你们把我杀了吧,自古常言道,父债子还,既然为父作恶多端,犯下那么多人命,那理应由我这个做儿子的来偿还。”
甲大喝道:“够了!杀了你有屁用,杀了你就能保证你父亲不再为恶了?你哭哭啼啼的惹人心烦。”
凌云霄也劝道:“是啊,甲老说得没错,我们杀你也是以事无补,何况我们本就无杀你之心,你还是安心躺着吧,莫要再觅死觅活的了。”话音方落,只听头顶树叶摇晃,一阵阴测测的笑声自众人头顶掠过。
众人心头一紧,这老妖物终究还是来了,阴无极喊道:“师哥助我!”已是原地腾空而起,阳有仪明白,趁着他身在半空,也跟着纵身一跃,一脚踢向他右脚板底,两力相撞,阳有仪落回地来,阴无极借这一踢之力,身子已是没入头顶上方的大树之中。
阳有仪冲上喊道:“老二小心,一觉不对立马回来,妄不可硬拼。”上边传来阴无极应声,便再无声息。众人正翘首以盼之时,却觉左边房屋顶上人影一闪,瞬时而逝,接着又到了右边屋顶之上,众人尚未瞧得清楚,又已消散不见,只留下一阵阴测测的笑声。阴无极已是落下地来,轻摇了摇头。
甲老怒吼道:“刘老爷子,枉你也是一方大豪,如此鬼鬼崇崇,不怕辱没了自家声誉?有种的,亮出身形来,咱们明刀明枪的干个痛快!”
一阵风从众人头上掠过,去势极快,一人从空中摔将下来,掉到众人身前。众人定眼一瞧,这摔下之人正是翁家寨主,翁尼野,此时手足俱无,浑身血淋淋的,此时已是出气多于进气,眼瞧是不活了。
半空中传来刘老爷子飘渺不定的话语道:“这家伙不讲义气,半途就像开溜,死有余辜!”声音渐渐远去,又是消没在无边的暗夜之中。
原来这翁尼野天性狡诈,又贪生怕死,在上山半途,他趁着众人不注意,又悄悄溜下了山,想趁众人缠着那妖物之时逃之夭夭,不料却迎头撞上刘老爷子,一下子就被抓了个正着,不过一合之数,手足皆废。
阳有仪冲着刘老爷子声音消失的方向高声喊道:“你这老匹夫,既是寻宝,何苦要多增杀孽,你也不怕死后坠落到十八层地狱中被油煎火烤,永世不得轮回?”
左边树上又传来一声阴笑,老妖物阴测测笑道:“他们骗我,自然不得好死。”顿了一顿,又已在远方响起道:“地狱?哈哈哈哈......,天地之间,唯我独尊,那十殿阎罗算什么东西。”声音又是消失不见了。
众人面色多变,心中着实惊惧,这老家伙身形飘忽不定,在众人身前转悠,竟是发现它不得,厉害至此,若他要出手,众人已无半点胜算。
凌云霄暗道:“罢了,此番估计难有生天了,能与师哥们还有阿侬一块共赴黄泉,也算老天对我凌云霄不薄了。”心中想着,不自主又握紧了阿侬的小手几分。
阿侬被他握痛,轻呼了一声,低声嗔怪道:“你握疼我了。”面色绯红,神态扭捏,娇羞之态,溢与言表。
凌云霄醒过神来,忙忙松开手,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想岔心事了。”阿侬轻轻一笑,反手一抓,已是拉住凌云霄的手。
凌云霄心神激荡,阿侬道:“凌阿哥,你怕死么?”
凌云霄摇摇头,阿侬将身子靠了过来,离他近了几分,低声道:“我也不怕,不知道是......是何原因,总之,和你在一起,就是,就是天塌了下来,我也不怕。”最后几句,声音已是低得细如蚊蝇,难辨其音,面色更是红如桃花,羞态十足。
凌云霄倒是听明白了,愣神了半响,心中更是噗通乱跳,只盼刘老爷子就此离去,两人相互依偎着,直到天荒地老。
就在两人心生情意绵绵之时,一声咳嗽声在两人耳边响起,把两人吓了一跳,齐齐转首一瞧,却是卯翁柳阴沉着脸,道:“等杀了这老贼,你们再互诉衷肠不迟。”两人面色一红,忙忙分开了手。
远处突又传来一声低喝,听其声,似乎是个女子。虫夫人面色大变,惊道:“是阿草。”忙忙朝发声之处掠去,众人哪能让她孤身犯险,也赶忙追了下去。
追到声音发起之处,却见阿草冷森着脸,站立不动,脚下躺着一人,正是洪通海,原来两人白日里早就逃下了山,奔到一半,瞧见翁家人追来,便藏身草中,待翁家人走过,他们又循着原路折返了回来,钻入密林之中,是以虫夫人竟然寻他们不着。
到了夜里,听得山寨里惨呼连连,以为是刘老爷子正在恶战不休,便又往寨子赶来,阿草虽说想利用刘老爷子,但终究还是苗家中人,此时听得惨呼声,知道刘老爷子正在大开杀戒,屠杀同族之人,又心有不忍,眼见洪通海乃刘老爷子身前大将,又可说是一条臂膀,当下心生恶念,你杀我族人,我毁你臂膀。
洪通海心急刘老爷子安危,只顾在前边赶路,后心空门大开,阿草趁其不备,对其下了毒手,洪通海猝不及防之下,自然就着了道了,哼都没哼就翻滚在地,可惜一代武学宗师,竟然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一女子手下。
众人奔到阿草近前,阿草眼见卯家人来,不愿与她们相见,转身就想走,不料脚下一绊,身子立马摔倒地上,定眼一瞧,却是左脚脚踝被洪通海一手抓住,只见洪通海翻身而起,一掌就向阿草头首击下。
洪通海本为武学大师,在危急关头,总能心生感应,虽已是避不过,但瞬时之间,运起丹田之气护住心脉,硬抗了阿草的毒功,重伤在所难免,但一时之间,也不至死,便倒在地上装死,只盼寻了机会,将阿草劈死。此时机不可待,当下一击成功。
眼瞧阿草就要命毙洪通海掌下,一条人影迅快无比的掠来,扑到阿草头上,也在这时,洪通海凝集全身之力的最后一击,也打在来人身上,打完这一掌,洪通海也是油灯枯竭,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洪通海死前反击,这一击耗尽他平生力气,力道极其刚猛,那人硬捱一掌,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吐将出来,喷了阿草个满头满脸。
众人赶到,扶起那人,一瞧正是卯翁柳,此时也是气若柔丝,七窍之中,皆渗出丝丝血迹。原来方才阿草之声刚起,他就比虫夫人反应还快,心急阿草安危,是两步并作一步赶来,眼见阿草就要遇难,顾不得许多,飞身上前相护,硬抗了洪通海的致命一击。
阿草瞧是自家阿公,瞧其样子,也是活不长久了。她坐在地上,咬紧牙关,面容惨白,愣神半响,突地扑地大哭起来。
虫夫人也是一脸惶急,将卯翁柳紧紧抱在怀中,不停低声呼唤着卯翁柳的小名,他们两口子相斗了大半辈子,旁人瞧来,定是恨意甚深,哪知他们二人,吵吵闹闹,但心中,还是彼此挂念着对方的。
卯翁柳又是一阵咳嗽,吐出几口鲜血,面色反而平静下来,拼命抬起右手,朝阿草微微的招了招,阿侬行将过去将阿草搀起,阿草却如同无魂之人,面上泪迹班然,却面无表情任由阿侬将她带到阿爷身前。
虫夫人柔声道:“老头子,有什么话等养好身子骨了再说好不好?”
卯翁柳轻微摇头,他知道自己已是命不长久,盯着阿草惨然一笑,拼力道:“啊...草...,阿公对对...对不...起你,阿公好...好恨当年的所...所为啊!”阿草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眼中泪水滑落更多。
卯翁柳定了定神,稍微强压了一口伤气,精气神瞧来竟然有些好转,继续道:“阿公不奢望你能原谅,但阿公问你一句话,希望你能据实回答。”也不待阿草是否应承,已是自顾道:“阿公问你,卯家寨金蚕蛊害人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你是怎么炼成金蚕蛊的,又是怎么害人的?希望你能和阿公老老实实的说清楚!”此话一出,虫夫人和阿侬都是面色大变,忙抬眼望向阿草。
阿草面无表情,只是重重的点点头,但就是不出声,卯翁柳也不答话,静静瞧着她。过了片刻,阿草突地哭出声来,边哭边断断续续道:“我...恨卯家,我很翁家,所以...我想方设法的想让两家...互相残杀,以平...平我心头之恨!所以,所以我就秘密炼制金蚕蛊,因为世人都知道,金蚕蛊...金蚕蛊只是卯家能制,若我炼制...炼制得出来,拿去害人,定无人怀...怀疑道我身上。”
卯翁柳淡然一笑道:“那翁家寨外的石屋,就是你秘密炼制金蚕的窝点吧?暗中掌控翁家,命人从石壁中凿出一间石室来,想来不难。”
阿草稍微有些吃惊,止住哭道:“阿公,你知道?”卯翁柳苦笑不应,算是默答了。
事已至此,阿草眼见阿公舍身救己,什么恨啊仇的,已是过往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何况她心底也说不清,对卯家亲人,到底是恨是爱?当下深思一番,又道:“你们都道金蚕蛊难练,其实不然,金蚕虫喜好人体,若是拿活人身体作为虫房,成熟很快,这也是我在无意间发现的。”此言一出,虫夫人和阿侬都惊呼一声,卯翁柳却面色平静,似乎早知一般。
阿草道:“于是我就专拿活人养蛊,其中有翁家的,也有卯家的,这些你们都知道了。我将金蚕放于人身,若是无人发现,倒也罢了,若是有人发现,自然疑到卯家身上,这也算一箭双雕之策。到时候卯翁两家相斗,死人越多越好!”说到这里,她神情稍微有些苦楚。
卯翁柳苦笑道:“翁家到也罢了,我先成了替罪羔羊。”说着望向虫夫人一眼,虫夫人面色微红,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阿侬疑道:“翁家的也就罢了,你从不回卯家,怎么也能拿卯家的养虫?”
阿草反问道:“卯家人难道就不下山赶集了?”阿侬不应,本来心底处一直想念着这个大姐,但此时却怎么也爱她不起来,视她如同陌人。
虫夫人道:“阿草,那阿婆问你,卯家山下那些装神弄鬼的玩意,也是你搞出来的吧?”
阿草点点头,道:“翁家有半页养蛊残经,我制服那翁家老鬼后拿到了手,里边记载着如何炼制鬼虫之法,我到现在一直想不明白,这鬼虫极其厉害,而且炼法并不算难,为何那翁家老鬼却从来不用?”
卯翁柳咳嗽一阵,道:“我来替你回答吧,这鬼虫,并不是出自翁家,而是来自我们卯家,当然也是失传已久了,想不到竟在翁老鬼这里出现残页,唉,也算必有此一劫吧。虽然炼法简单,但必须是熟知虫蛊炼制之法的人才能修炼,否则一旦鬼虫出蛊,你空有炼制之法,却无驾驭之功,还不是成了鬼虫的口中之物,炼来何用?那翁老鬼心思精明,不会不想到这一点。”
阿草哦的一声,轻声道:“原来如此!翁老鬼虽擅长毒蛊,虫蛊却是一窍不通,难怪他不敢炼蛊。我炼成鬼虫后,就命人将其放置于卯家山下,当时设想,只要鬼虫出蛊,卯家寨绝无幸理。只是出了纰漏,那虫蛊不能在白日出现,将我计划打乱,但想想,夜间出来也是好的,能害一人是一人,也就任由它们了。”
阿侬骂道:“你好狠心,难道寨中个个都是你的仇人,非要使出这种伤天害理的毒事?”她和凌云霄见识过这种无魂之虫的厉害,若不是有鬼仔帮忙,两人只怕已是魂归黄泉,如今想来,仍是不寒而栗。
众人默然,都道此女心肠狠毒,若不是幽谷事发,还不知道她要害多少条人命才会罢休。阿草惨然道:“我知道大家都恨我,若是放在一日之前,我也不在乎,只要卯翁两家死光死绝我才见好。只是今夜......”眼望卯翁柳不语。
卯翁柳勉力道:“阿草,回头吧,别再越陷越深了。”
暗色之中,远处树上,也传来一声幽幽叹息,一人接道:“我都道我够狠毒的了,想不到,你这女娃娃比我还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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