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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拼死劫道(2 / 2)

凌云霄往马道停车之处瞧去,仍见车旁有十数人持枪守着,车上遍插火把,光线通亮,疑道:“那边仍是戒备森严,你如何进得去?”

阿侬笑道:“外边大多数人都睡着了,加上酒意上头,估摸一时半伙是醒不来了,现在就剩车旁那十几人,想来对本姑娘而言,这不算什么难事吧?”

凌云霄盯着那十几个守卫一会,仍是有些疑惑道:“对付他们自然不难,只是我仍觉得其中有诈?”

阿侬不解问道:“何解?难道你说那些人是在装睡?”

阿侬道:“这些人看来身手都不弱,俱是在办件重要的事情中,岂会轻易饮醉,一醉不醒?而且以那刘老爷子在此地闯下赫赫威名,绝非一朝一夕之功,而是长久积累下来的,以他的为人处事之策,你认为他手下是如此大意的脓包吗?”

阿侬听他一番分析,也觉得有些道理,不由沉吟起来,想了一会,侧头问他:“凌阿哥,你意思是说,他们是装出来给人瞧的?故意示弱以人,等那些窥探之人大意上当,露了身迹之后,便将他们一网打尽?”突的惊道:“难道他们发现我们了?”

凌云霄摇摇头道:“不好说,不过我估摸着跟着这车队的,不止你我两人,若单是发现了你我二人,他们还不早着就把我们抓出去了,还何必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来?我寻思着,他们肯定是发现有人跟着,而且数量极多,可他们又不好判断这些人究竟藏身何处,是以故意喝醉,引人上钩现身。”

阿侬“哦”了一声,点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真是如此了,差点就上当了。”说着一吐舌头,轻拍胸口道:“好险,好险,若不听你之言,冒失出去,还不给人抓了个现行了。”

凌云霄笑道:“也许他们喝醉也是真的呢?我这不也只是胡乱猜测而已!”

阿侬白了他一眼,道:“又拿话诳我,就算他们是真醉了,我也不出去了,我可不想为了些好奇心给人捉了起来。”

两人正低声说笑着,突感觉身侧七八丈处的草丛里有了些异样,紧接着四处的草丛大动,传来窸窸窣窣的爬行之声。两人顿时警觉起来,又将身子伏低了些,凌云霄悄声道:“果然有人潜伏在此,还真猜对了。”

阿侬有些惊疑道:“他们估计也发觉我们了。”

凌云霄瞧了瞧四周一眼,道:“应该没有,我们比他们来得早,又藏得如此隐秘,料来他们也没发现我们。”

阿侬听着那些声音大起,似乎人数极多,道:“和汉人有仇的,莫不是我们苗家的人?”说到这里,顿时有些着急起来。

凌云霄用手压住她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道:“那车上装着宝贝,也许是强人匪类起了歹心,跟踪至此也说不定,咱先瞧瞧,若真是你族之人再出手相助不迟。”阿侬听他此言,也觉有理,虽心下仍是惴惴不安,但也只得强自按捺住性子。

窸窸窣窣声往前爬了一阵,突远处响起一阵呼哨之音,夜深人静之时,听来甚是刺耳,哨音一起,那守护在马车旁的守卫们赶紧缩退回到车旁,躲到车后,紧拉枪栓,半蹲着举枪凝神戒备。哨音一落,草丛中喊杀声大起,许多人从草中露出身形来,影影踵踵,竟有成百上千之人,皆举着长矛大刀朝马道停车处冲涌而去,有几人都差点堪堪踩中凌云霄两人。

凌云霄和阿侬两人瞧得分明,这群袭击之人皆精赤着上身,身上涂满五颜六色,发型怪异,跑动起来,身上银坠铜佩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正是苗人。阿侬此时哪还顾得许多,赶忙长身而起,双手相拦那些跑过身边的苗人,嘴中用苗语急得大声喊道:“别过去,别过去,是圈套,有埋伏。”可惜那些苗人喊杀声震天,阿侬之音,皆被那震耳欲聋的众人声音盖压住,任她手舞足蹈,喊得声嘶力竭,别人哪听得清楚。那些冲杀上前被她拦住的苗人见她身着苗服,自当是一家人,虽有些莫名其妙,但情势紧急,也不理她,绕过了她自顾往前冲去,无一人停步,只急得阿侬连连跺脚不已,喊得喉音发哑也只得无可奈何。

而那些苗人似乎意在停在马道之上的那几辆车身上,根本不顾那些躺在篝火旁的醉人,个个都拼力死命的往马道上冲。凌云霄瞧得明白,心里清楚,这些苗人上当了,只要马道上的枪手们能阻住这些手持冷兵器的苗人一些时辰,待他们全部现身,这些装醉了的人立马清醒过来,到时候前后夹击,苗人必定死伤无数,惨亡败退。

凌云霄知道时机不待,情势已是紧急得很,站起身来也不和阿侬一起拦人,径直就朝躺在篝火旁的那些醉人疾冲过去,他心里明白,以其拦不住人,何不如直接闯进去瞎打一气,引得伏兵出来,也好给那些苗人些警示,有了防范,伤亡自然就小了些。阿侬转头瞧见他朝篝火处冲去,已明其意,也赶忙跟着疾奔过去,她此时全力施为,速度极快,竟赶在凌云霄头里,抢先奔入那群烂醉人群中。凌云霄见她竟然抢先闯了进去,大惊失色,怕她有事,只得加快步伐,拼力疾奔过去。

她一奔入人群里,双手挥舞不停,已有多只绿莹莹的小虫从袖中飞出,各自寻着目标落去。而马道之上,终于响起密密麻麻如炒豆子般的枪声,耀眼的弹道中,鲜血飞溅,奔在前边的苗人一个接一个的倒在马道边上,瞬间功夫,马道边便躺下了十数人。而跟在后边的人嘴里发出阵阵怪音,悍不畏死的继续冲杀上去。那些手持长弓弩枪的人跟在这群人的后边不停向马道上发射弩箭,可惜弩箭威力有限,那些枪手守卫躲在车后,根本奈何不了他们分毫,反而是他们手里的长枪,乃是近代战争产物,不受环境气候影响,射程远,威力足,此时足矣以一当百,冲来一个杀一个,奔来两个杀一双。

阿侬来势实在太快,那些躺在地上装醉之人完全没有半点反应,正待有所察觉,便觉自己身上似乎粘上了什么物事,冰凉凉的,似乎还会动,随后那处便是一阵刺痛,这痛感一起,自然就装醉不了了,个个唉哟一声,忙忙爬起查看,到底是什么物事叮咬了自身,竟是如此之痛。

阿侬此时救人心切,下手自然毫不留情,一上来就使出那蛊虫入体之法,那些虫儿一旦粘体,便咬破肌肤,钻入人体之内,顺着血液爬入心脏之处,大咬特咬,瞬间功夫,便置人于死地。

那些护卫吃痛,才想查看痛感源起之处,还没来得及看得清楚,便觉心肌绞痛,转眼就口吐白沫,翻倒在地,痛苦不堪的在地上抽搐一番,便自僵硬,一动不动。只是阿侬手头虫儿有限,一时间也不能全部制敌,这些人一出事,其他人便已察觉,早有人打了声呼哨,个个持枪爬将起来,有人叫道:“小心这妖女,她邪法厉害,快杀了她,不让她再行出手。”个个已经持枪瞄向阿侬,其实阿侬现时手头已经无虫,毫无防卫之能,只能待死。

随着一声震彻云霄的大吼,众护卫在这突如其来的大吼声中俱愣了一愣,凌云霄已然赶到,二话不说,一脚踢向近旁的一处篝火堆,火星四溅,尘灰飞洒中,火堆中燃得正旺的残木焦炭齐齐被这一脚踢得飞起,击向那些围着阿侬的护卫。那些护卫眼瞧着火物朝自己飞来,大惊之下,哪还顾得上射杀阿侬,忙忙收枪四散躲避,趁着一空当,凌云霄已快步奔至阿侬身旁,拖住她就往草丛中急退。

凌云霄两人的这一举动,惊扰了那些想伏击之人,他们万没料到,竟有两苗人识破了他们的意图,现在一乱,伏击的意图全然落空了,既然伏击不成,自己可就成了靶子了。那边苗人也已发现了这边的异样,哨音再起,已有一部分苗人朝此处冲来。

弩箭划空之音嗖嗖不断,这些护卫所处宽敞平地,无地可守,无险可依,转眼间便被密密麻麻飞射而来的弩箭射穿了一大批人,哪里还顾得上追击凌云霄二人。一人叫道:“快往车边撤,守住老太爷和车子。”众护卫闻言便亡命似的往马道上跑,路程倒不长,也不过十数丈的距离,只是苗人弩箭多不胜数,箭头均含剧毒,只要射中,就算只是划破点皮,也是触肤既亡。这一段短短的路程,却是名副其实的死亡之路,待剩下之人跑到车后略一清点,百人之数,已不足半数,抬眼望去,个个是心惊胆颤,心有余悸,但见那一路之上,堆满了同伴的尸体,层层叠叠形成了一条怵目惊心的尸路。

头前那车响起那粗壮汉子的话语,厉声道:“你们怎么回事?”

一人答道:“两个苗蛮子不知道怎么的,竟识破了我们意图,那苗妇更是邪门之极,才刚跑到,就有好些兄弟莫名其妙的死去了。”

那粗壮汉子不语,似也在奇怪之中,本来都设计得好好的,那些苗人也已上当,再坚持一会,就可大功告成,可这两苗人却是如何发现他们的意图的?沉默顷刻,便道:“大伙死力守住,以车为屏障,苗人也奈何我们不得,他们死得人多了,自然也就退了。”

车子只有三辆,可现在挤着的却有数人之众,哪里还挡得住身形?许多人都露在外边,伏在地上射击,守得极是辛苦,已经没有了刚才那般攻守自如悠闲悠哉的状况。苗人攻不进来,可护卫也是不断有人被弩箭射中,双方都是不停有人死去,争斗厮杀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护卫仗着火器犀利,苗人仗着人多势众,倒也斗得个旗鼓相当,平分秋色,谁也奈何不了谁,但再斗下去,可就不大好说了。护卫这方虽说仗着火器的优势,但人数有限,没有后援,每死一人就少上一份战斗力,何况弹药有限,终究不能持久,只盼在有限的时间里把苗人击退,便万事大吉。而苗人虽说人多势众,但在汉人强大的火力面前,也是无可奈何,徒增伤亡,数次强攻,都只留下堆堆尸首,人数再多,也是经不起如此消耗的。

再打一阵,那苗人身后的哨音再起,苗人渐渐朝后退去,隐入草丛之中,转眼之间,便没了声息。汉人这边见苗人已撤,也停了射击,天地间复归一片沉寂,若不是那满地的尸首,红血残肢历历在目,谁也不会相信这里才刚发生了一场惨烈之极的大厮杀。

粗壮汉子话声再起,道:“大伙儿小心防范,他们退得有些蹊跷,可大意不得。”他话声才落,只听四面八方的草丛中滴溜溜响起不同的哨音,有长有短,有高有底,哨音此起彼伏,相互呼应。哨声响了甚久,却不见有人现身,护卫们不明所以,不知苗人要搞什么花样,只得加强戒备,瞪大眼睛盯着草丛处一眨不眨。

凌云霄伏在草中,听着哨音响个不停,却没人再行那攻击之事,也是奇怪之至,望向阿侬问道:“他们在干什么,莫不成见伤亡过大,要撤退了?”

阿侬正听得一脸兴奋,闻言摇摇头道:“可不是要跑,而是使唤这地里的毒虫毒蛇们起来干活了,唉,应该刚才就早些使用这招,何用死伤那么多人?也不知道这是哪家哪寨的族人,领头之人真是个废物,死伤了那么多人才想起使唤虫蛇相助。”

凌云霄大奇道:“这野生之物,也听得差遣?倒真神奇得很啊!”

阿侬听他这么一说,一脸不屑,道:“这使唤野物算得了什么,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凌云霄给她一顿抢白,面色有些不自在干,笑道:“那是,那是,所以我以后还得和阿侬姑娘好好学学,若是学得一招半式的,那可就终生受用无穷了,瞧谁不顺眼,打个哨音,那什么什么的毒虫啊毒蛇就替我把他给收拾了。”

阿侬啐了他一口,道:“你敢笑话与我?不信一会你瞧,保证让你那两只鸡宿眼掉了出来,从睁眼瞎变成真眼瞎,哼!”停了一会,继续道:“再说了,这使唤之法岂是那么好学的,我也是不会的。”

凌云霄笑道:“你怕我偷学了去,就拿话诳我?你使得一手好虫蛊,怎就不会这使唤之法呢?”

阿侬白了他一眼,道:“两者虽是异曲同工之理,但却又有着极大的不同,我这虫蛊,是我自家养的,当然得听我话,可使唤野物,我真是半点不会。”

凌云霄正待答话,阿侬突道:“别出声,也别动!”

凌云霄不解,便觉身上传来一阵瘙痒,似乎有什么东西爬上身来,再瞧阿侬,是大大吃了一惊,只见阿侬身上爬满了数不清的各式各样的虫物,黑麻麻一片,不停朝前爬去。再瞧地上,只见草叶上,泥土中,蛇虫蚂蚁蜈蚣蜘蛛等虫物是不计其数,源源不断朝前涌去。凌云霄心底明白,自己身上肯定也是爬满了此类物事,心中惊惧不已,忍不住就想爬将起来,一逃了之。阿侬眼光朝他望来,眼神严厉,似在示意他莫要乱动,凌云霄苦着脸,虽是怕得要命,也只得强制忍受,一动也不敢动,可说得轻巧,身上爬满密密麻麻的虫物,搔痒难耐之极,凌云霄身子微微颤抖,忍得是辛苦之极。

就在凌云霄忍得极是辛苦,快要坚持不住之时,那些响个不停的哨音立停,转而换成一人在吹,哨音低沉,如同呜呜风声。凌云霄感觉身子一松,再瞧地面,已无虫物,知道不再有虫物涌现,忙忙双手在全身上下挠个不停。阿侬瞧他如此狼狈样,轻笑一声,道:“好得你没动,那些虫物受音指使,志不在此,只是路过而已,若是你一乱动乱叫,惊扰了它们,转眼之间,便咬你个体无完肤。”

凌云霄听得连连咂舌不已,心中暗道:“少数民族,能与汉人相斗数千年仍处于不败之地,果然有其独到之处。”

马道之上,已是惊呼连连,那些护卫们个个面面相觑,脸如土色。只见四面八方,无数毒虫毒蛇涌出草丛,纷沓而来,源源不断,面对这种对手,恐怕手上的火器威力再大,也是无能为力了。那粗壮汉子沉声道:“走,能跑多远算多远了,各位兄弟,各自保重了!”话声刚落,一扬马鞭,“啪”的打在马股上,清脆之至的鞭声中,两马扬蹄,拉着大车朝前奔去。

主心之人一逃,余下的众人自是乱成一团,无心再战,纷纷跃上剩下的两辆马车,想要驾车逃逸,藏在草丛中的苗人们哪能让他们逃走,弩箭纷纷射来,惨呼声不断,不但车上之人俱被射了下来,连拉车的马匹也难于幸免,剩下之人知道已无胜算,跑也是跑不了了,只得纷纷举枪跪地求饶。

那些跪地求饶之人个个面如土色,身抖如栗,瞧着地上毒物是越来越近,不断大声求饶,惊骇得声音都变了调。哨声一转,变了音调,尖声尖调,刺耳之极。毒物们停了来势,稍停片刻,又纷纷回头,爬入草丛之中,转眼散得干净。

待毒虫毒物散得一干二净后,草丛里有人叫喊道:“把你们手中火器统统抛到道边,若想使诈,毒物伺候着。”语调生硬,汉语说得不甚流利,不过护卫们倒也听得明白,此时他们早就吓得肝胆俱裂,毫无斗志,哪还敢耍什么小心眼,闻言忙忙将手上之枪丢到道旁,双手高高举起。

随着一声呼哨响起,大群苗人跃出草丛,冲上马道,除有一些人看管那些跪地求饶的护卫之外,其他人忙着将车上货物一一搬下地来。

阿侬道:“凌阿哥,咱们上去瞧瞧。”凌云霄点头应了,两人起身也奔到马道上,想看那箱子里到底有何宝贝,竟让这伙苗人不顾生死的硬抢?那些苗人刚才忙着争斗,无暇顾及他们,此时又见他们两人奔出道来,皆是一脸戒备,已有数人持刃围了上来。

凌云霄忙忙抢上前去,拦在阿侬身前,以防这些苗人突然出手,伤了阿侬,阿侬低声道:“凌阿哥,没事的,我来说话。”

阿侬探出身子来,只听她对着那些苗人叽里咕噜说着一大堆的苗语,初时那些苗人还是满面戒备之色,听到后时,个个面面相觑,面上多有惊疑,又不停上下打量着凌云霄二人。凌云霄瞧他们神态,似乎是拿不定主意,也不知阿侬对他们说了什么话语?

两人身后突响起一阵苗语,声音雄厚,正是先前喊话那音,众苗人纷纷躬身行礼。凌云霄两人转过身来,只见草丛中行出三名汉子来,先前那人生得与阿尼有几分相似,俱是浓眉大眼之人,年约三旬上下,精赤着上身,颈间挂着一串兽牙连成的项链,腰间悬挂着长短粗细各不相同的一堆竹哨子,想来刚才使哨指挥之人就是他。他身后跟随的两人也皆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一脸杀气腾腾,眼神冷厉。

那三人一行出来,就盯着凌云霄两人一瞬不瞬,先前那汉子对着他们叽里咕噜说了一会儿话,便不再出声,阿侬笑了笑,也开口说了几句,那汉子面色一变,跟着又说了几句,阿侬又答了几句。凌云霄瞧着两人说个不停,是一句也听不懂,但瞧着那三人面色渐渐缓和,知道他们对自身两人已无敌意,周围那些持刃的苗人也低垂下手中武器,那汉子身后两人中其中一人手一挥,高声说了几句话,那群苗人自行散了去,去帮忙搬运那些货物去了。

那汉子左手抚胸,躬身对阿侬行了一礼,领着身后两人人绕过凌云霄二人,自去前边清查那些箱子。凌云霄待他们离远了,才悄声问阿侬道:“你说些什么话,竟让他们对你如此恭敬?”

阿侬低声道:“我先前问那群持刃的苗人,谁是他们领头的,叫他出来见我,若是不见,自有他们好果子吃。后来那领头之人出来,我就问他们是何地的苗人,怎么跑到我们的地方来打猎?”

凌云霄道:“那他们怎么说?”

阿侬摇摇头,道:“他不肯说,反问我是哪地的苗人,怎么会在此地出现?我就说我是此地卯家寨的族长,他们未经我们允许,擅自到卯家人的地域中来动枪舞棒的,所以出来查看一番,瞧他们是什么意思?”

凌云霄笑道:“你还真敢吹啊,不怕你家阿爷找你算账?”

阿侬笑道:“怕甚?你不记得白日里阿爷对我说的话了?他说诸事就拜托我,意思还不是说我有权利处理凡是与卯家寨人有关的大小事宜。何况现在特事特办,我不这么说,他们能放过我们?”

凌云霄笑笑,道:“那他们又怎么说?”

阿侬答道:“他听了我这么一说,自然吃惊不小,瞧我年纪小小,竟是卯家寨的族长,自然是不信,就问了一些关于苗寨族长选举的事宜,当然还有一些不外传的族长秘密,若不是族长本人以及他的亲信,旁人是不可知的,我自幼便跟在阿爷身边,这些事情自然知道得清清楚楚,他还难不倒我。”

凌云霄道:“这样他就信了?”

阿侬神色得意道:“当然,他信了以后就说,没有他们族长同意,他不方便说出他们是何寨之人,他们此次来,未和我们打声招呼就在我们卯家人的地盘上打猎,实在是情非得已的做法,因为这群汉人抢了他们寨子里一件至关重要的物事,他们已经连追了他们好些个日子,追到此地,往前百里处,驻扎着一支汉人的军队,再不动手,就再也没有动手的机会了,所以只能冒险硬夺了,但他保证说,他们只拿回属于他们的东西,其他东西他都可以送给我们卯家寨,就当是赔罪之物。”

凌云霄道:“你答应了?”

阿侬道:“当然,这等好事,我为什么不答应?”

凌云霄有些不解道:“这些事物可是他们用性命和鲜血换来的,就白白送给了你们,你也要得心安理得?”

阿侬面上一红,道:“我自然是不好意思的,不过为了全寨人的利益,我也只能接受了,这毕竟关系到一个规矩的问题,我们苗家人对地域概念甚强,若是没了规矩,岂不乱了套,以后全寨人都得饿死冻死,到时候,谁来可怜我们?”

凌云霄无语,虽然心中有些不以为然,但也知道阿侬说得是事实,一个靠狩猎为生的民族,又在汉人的挤压下生存,自然是地域观念甚强,不容他人染指的,若是破了规矩,还当真是绝路一条。

阿侬见凌云霄不语,知道他毕竟是汉人,很难理解苗人的生存处境的,当下拉着凌云霄的手,道:“凌阿哥,我也不想的,不如这样,我只要一半,给他们留一半,好不好?”

凌云霄笑道:“这也由着你了,不过如此甚好,毕竟是他们拿性命拼来的。”

阿侬笑道:“走,我们去瞧瞧有什么好东西,趁便和那家伙说,东西给他们留一半。”

两人走到两辆车旁,车上货物早被一卸而空,放到马道之上,个个箱子都被苗人撬了开来,只见里边东西是玲珑满目,各色各样的物件都有,是凌云霄和阿侬两人估计一辈子也瞧不到的好东西,两人只瞧得呼吸急促,目瞪口呆。

有的箱子放得是坛坛罐罐,但一瞧成色,就知是年代久远之物。有的箱子却放着是山水字画,毛笔砚盆。有的箱子里放着的自然是那些人见人爱的金银珠宝,装得是满满当当,晃眼之极。

凌云霄和阿侬两人是瞧得眼睛发直,不料那些苗人却边是翻寻,边是唉声叹气不断,一脸失望之色,似乎他们要寻的东西不在其内。

翻寻了良久,终一无所获,那领头之人行了过来,又对阿侬行了一礼,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番话,阿侬不住点头,那人与阿侬说完,转身就走,阿侬又喊话叫住了他,他转过身来,一脸疑惑,阿侬又和他说了几句,他听得面色多变,听到最后,竟是一脸喜色,不住给阿侬鞠躬行礼。

阿侬从身上摘下一枚银坠子,交给了他,他双手接过,不住点头,嘴里喃喃有声,又给阿侬行了一礼,转身自是去了,便见他站到苗人之中,听着他大声吆喝,那群苗人将地上物事重又装回箱子之内,一件件的又抬回到车上,十数人一辆车,合力慢慢推着车子朝来路行去。另有百数人扛着战死族人的尸首,扶着伤者却不行马道,缓缓往山上行去。他又呼来跟随在身边的那两名汉子,将阿侬所交给他的银坠子交给那两人,吩咐了一番,那两人不住点头,朝阿侬望来几眼,忙忙转身追那两辆大车去了。

那人与剩下的苗人站在道边,目送着运车的苗人缓缓走远,这才回转过身子来,大声吆喝着,苗人们发出阵阵吼声与他呼应,接着他大手一挥,苗人们奔入到先前汉人们燃起篝火的地处,将汉人尸首抛入到草丛中,拾来木柴,重新点燃了篝火。

凌云霄瞧着他们做着这一切,问阿侬道:“你刚才又和他说了什么?他如此高兴?”

阿侬道:“还不是说将东西分给他一半呗,还能有什么事?”

凌云霄笑道:“你莫要拿我当三岁小孩戏耍,他如此高兴,肯定还另有他因,再说,你拿个银坠子给他是什么意思?”

阿侬笑了笑,道:“我要借助他的人把东西运回山上去啊,就交给他这么个银坠子作为信物,不然他们怎么上山啊?”

凌云霄盯着阿侬“哦?”了声,淡淡道:“真有那么简单么?”

阿侬给他盯着心底有些发毛,只得笑道:“哎!得了,得了!我服输,我求饶,凌阿哥真聪明,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我这就和你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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