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其实都觉得,事已至此,郡主就算是哭是闹,也已经改变不了什么局面了,圣旨一下,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与其难过,还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可经过冬儿的遭遇,谁又敢去劝一句呢?
到了晚上,下人们扎堆站在郡主的院外,一个个互相推诿,谁去送饭,成了最大的问题。就在此时,韶王回来了,直接端过餐盘:“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我拿过去。”
比起郡主,韶王对下人可谓是宽厚多了,下人们纷纷感恩戴德地溜了。
韶王推开女儿的房门,只见房间内一片凌乱,该摔的能砸的,一个都没逃过。静瑜趴在梳妆台上,泪痕未干,头发凌乱。
原本以为时间能治愈一切的韶王,如今也不免觉得自己太乐观,低估了女儿对太子的深情。他放下吃食,走过去轻轻地将她拥进怀里:“你这样不吃不喝,爹会心疼的。”
话音一落,几滴泪迅速滴落在韶王的手臂上。静瑜抬起头来,抓着他的手臂拼命摇晃:“爹,还有机会的对不对?你去求圣上,圣上那么宠信你,一定不会拒绝你的。”
“就算圣上答应,太子的心不在你身上,你嫁过去又能如何呢?”
“不是的,爹,太子殿下心里是有我的,”静瑜辩解,“他只是不想辜负我,才装作对我冷漠的样子。他心里是喜欢我的。”
“不论怎么说,现在米已成炊,圣旨都下了,难道你要圣上出尔反尔吗?”
“我可以不当正妃,哪怕只是个侧妃,妾氏,我也心甘情愿……”
“胡闹!”韶王脸色一变,“你是堂堂韶王府郡主,怎么能当人妾氏?”
“可是爹,我等不了啊,今年我已经十九了,若是再等下去,就没有机会了。太子殿下是未来的储君,就算多娶两个侧妃又如何呢?你去跟圣上说,好不好,好不好?”
韶王叹息了一声,他终究是拗不过这个女儿。
“好,我去说,只是,圣上此前已经有言,太子的婚事还是要看太子的意思,若是太子不肯……你也要接受才是。”
听到父亲松口,静瑜的脸色终于转阴为晴。她擦干脸上的裂痕,自信一笑:“他不会的。”
韶王刚离开房间,王府管家后脚便送了封信过来,说是交给她的。静瑜拆开一看,脸色顿时一变,犹豫了会儿,才问:“送信的人是谁?”
“是个乞丐,郡主可要我将他带进来盘问?”
“不必了,”静瑜又将信反复地看了两遍,“你拿点吃的给那个乞丐,让他转告送信的人,就说我会准时赴约。”
说完,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管家一眼。
管家立刻按照吩咐,从厨房拿了一些吃食,送到门口给那个乞丐,并把静瑜交代的话转述。那乞丐也没有说什么,拿了东西转身就走。他前脚刚走,韶王府两个护卫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然而跟到一半,那乞丐却像是发现了端倪似的,突然间蹿进小巷子,三拐五拐便将他们甩掉了。他们站在原地迟疑了半天,只能选择回去复命。
待巷子里空无一人,顾隽才慢慢从角落的一堆木棍后走出来,摘下身上的伪装,打道回府。
他刚回到浮香胡同,一进门便发现院子里的石桌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走过去一看,什么铜制的护心镜、牛皮的护甲、短刀短剑,连袖箭都有。他正纳闷,安兮兮从厨房里钻出来,手里提溜着两个水袋:“你回来了?”
“你这是干什么?”
“做好应战的准备啊。你想想,对方可是韶王府的郡主,我们现在写信去威胁她,说要毁了她入宫的美梦,她还不想办法灭了我们?”安兮兮说完,突然又问,“你说我要不要再雇十几二十个打手跟我们一起去?万一要真的厮杀起来,好歹还能有一拼之力。”
长这么大,这还是安兮兮第一次感觉到了生死攸关的紧张,除此以外,还有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她仿佛在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一旦事成,利国利民,事败,她舍身成仁。
呸呸,当然最好不要,人生这么美好,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看她这么认真的样子,顾隽好笑之余,又觉得有些感动,她明知道这一趟去可能会身处险境,竟然没有丢下他,总算没有辜负两人结盟的情谊。
“如果静瑜郡主真的动杀机,你觉得十几二十个打手有用吗?再说了,你带着十几二十个人去,就算她本来不想灭你的口,看见那么多人,也会怕走漏风声,只能真的灭口吧?”
“你说的也对哦,”安兮兮这会子脑子又不太灵光了,“那我们就这么空着手去?”
顾隽拿起桌子上的护心镜,藏到怀里:“带着脑子去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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