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门打开,一股混合着海风与热带植物特有气息的腥暖湿空气涌入机舱。
谢隐跟着路危行走下舷梯,环顾四周,立刻被跑道尽头?那惊心动魄的景象震撼了——跑道戛然而止于一道陡峭的悬崖。
悬崖之下,是礁石群,白色浪花一朵朵碎在在上面?,震耳欲聋,成群的海鸥盘旋期间,发出怪异的鸣叫。
这种环境,总会让人产生那种恐怖的想象:什么礁石上发现尸体?,什么暴风雪山庄模式杀人案。
一辆黑色礼宾车无声地滑到他们面?前。穿着笔挺的制服的司机,动作利落地为他们拉开车门。
车子?平稳地驶离机场,沿着一条两旁栽满高大棕榈和?艳丽热带花卉的道路前行。
大约行驶了十多分钟,一道气势恢宏的巨大铁艺门出现在眼前,门楣上是一个繁复而低调的家族徽记。门无声地向内滑开,礼宾车驶入。
进入庄园后?,谢隐终于明白了“药王”这两个字的含金量——这可真是有钱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庄园内部的景象,让见惯风浪的谢隐也?感到了震撼,这绝非普通富豪庄园,更?像一个独立运转的奢华王国。
别人家的大宅都是一栋,但叶家的,是一片风格各异的建筑群,由廊桥步道相连。
谢隐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一种“被巨大财富压迫的卑微感”。
“是不是富贵迷人眼了?”路危行在他耳边低声问,“喜欢吗?”
“这话说的,好?像喜欢就能?拥有似的。”谢隐嗤笑。
“嫁给我,我帮你?实现。”路危行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说。
“少爷,据说你?前段时间还住在我的出租屋里,咱俩到现在还找不到房子?住。”谢隐笑了,笑得前仰后?合,但他觉得路危行这个大饼画得可爱极了。
“那是暂时的。”路危行一脸坦然。
“怎么,打算回去跟苗家联姻吃绝户了?”谢隐调侃道。
“在你?眼里,对我垂涎三尺的,只有苗家嘛?我跟你?讲,在我们圈子?里,我可是最炙手可热的联姻对象!”
“行行行,你?最受欢迎,一家好?o百家求。”谢隐嘴上笑着应允,心里却泛起了涟漪——是啊!他路危行,可以?随时转身,回到属于他的正轨。
路危行对谢隐的态度极为不满:“而且,你?怎么觉得我就得靠结婚发家?我就不能?是要靠自己?的双手获得财富?”
谢隐没说话,一脸“你?说呢”地看着路危行。
“好?吧,这年头?,依靠双手,确实不行。”路危行一脸认怂。
他们都清楚,财富的积累,不单单是能?力问题,更?多是赶上风口了,猪都飞的起来,但很明显,如今的世道的风都是往下刮的,谁去风口,谁是傻逼。
“别气馁,投胎才是真本事。”谢隐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谢啊!”路危行哭笑不得。
礼宾车最终在一栋外观相对低调,但用料考究,透着厚重历史感的中式建筑前停下。
身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管家早已等候在门口,他面?容严肃微微躬身:“两位先生,请随我来。”
穿过山水庭院,亭台走廊,他俩被管家带到了药王的书房门外的等候区,等待召见。
“两位请在此?稍候,老爷午休刚醒。”
到处的古玩字画,比苗家的陈设夸张百倍,吓得谢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打个喷嚏,就打出这辈子?都赔不起的债。
别说谢隐了,连路危行都一脸小心翼翼。
此?时,一个看不出年岁,但不再年轻的女人端着个精致的炖盅走了进来,越过他们,径直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女人很美,身姿婀娜,保养得宜,岁月只在她眼角留下几道细纹,反而增添了几分成熟风韵。
她声音温软,对着门内说:“老爷,这是刚炖好?的参汤,我给您端过来了。”
女人始终垂着眼,姿态无比恭顺,带着一种在深宅大院中磨砺出的,恰到好?处的卑微。
坐在侯客沙发上的谢隐,眼神不经意地扫过女人的脸。
只一眼,他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利刃狠狠对穿——
那张脸,那张无数次出现在他童年模糊记忆深处,又在无数个愤怒的夜晚被反复诅咒的脸,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巨大的震惊和?随之翻涌的厌烦几乎让他窒息,怒意冲上后?脑,耳膜嗡嗡作响,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的肉,制造出明确的疼,才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他立刻垂下头?,避开路危行投来的视线:“我去下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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