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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寡妇流放养崽日常 第130节(1 / 2)

然这会儿房门被推开,他也不得不抬起头,将视线移了过去,却见是这个看起来比较符合他预想中舅舅的卫无谨。

“二舅舅有什么事情么?”

他很自然地就喊出了舅舅,就如同当初一开始就喊月之羡爹一样。即便不心甘情愿,但这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那就不必犟了。

如此也许还能给自己和家人们带来些好处。

卫无谨听过卫无歇提过这个外甥,对卫家并没有任何感情。

这也正常,他从未和卫家接触过。

可如今听他叫自己舅舅,心想也没有三弟所说的那么冷漠。

虽然,叫的也不是那样真心实意,但好歹这个开始是好的,没有将自己如同三弟那般,拒之于千里之外。

当即走过去,在他旁边的空椅上坐下,“我看你体魄不错,可想学武?”

宴哥儿心说这不是废话么?自然是想学的,但凡他会武功,以后爬高上低都不是问题,真遇到海盗进城那一日,自己也能凭着武功保护家人。

“二舅舅要教我么?”宴哥儿问他。

卫无谨颔首:“可以。”他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外甥如此痛快,还以为要费些口舌劝他呢。

“那我明天早起扎马步么?”在宴哥儿对他亲爹镇北侯为数不多的记忆里,似乎要练武,最开始就是要先打好基础,而扎马步就是其中一项。

“若是在不影响你睡眠的情况下可以。”卫无谨忽然有些喜欢这个外甥,毫无交流障碍,也不问东问西,句句都在点子上,倒是叫他省去了不少口舌。

又撇见他的那笔墨还没干的纸张上,写的正是银钱非万能。

不禁好奇起来,“你一个八岁孩童,如今在学堂里,学的都是些什么?”怎还扯到银子上来?这里的先生,莫不是个腹中空空的草包罢了?

说起这个事儿,宴哥儿就很发愁,“此事还得从我爹给我去交束脩那日论起,如今倒也不怪先生以银钱给我命题。”

“嗯?”这怎还扯上交束脩一事了?又听到他如此亲善地称呼‘爹,不免是越发好奇。

在卫无谨看来,宴哥儿能叫谢明珠这个继室母亲已经是十分难得了,可竟然叫一个本地的少年郎做父亲?莫非此人果真如同三弟所言,有些本事在身上。

然宴哥儿被月之羡折服,倒不是他有多大的才能,而是看到他为了养活他们一家子而日辛劳四处夜奔走。

宴哥儿只是个孩子,从前没有人为他们做到这一步,所以第一个这样做的人,往往很容易获得感恩。

何况月之羡自己本身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

这时候只听宴哥儿叹气道:“他生怕农先生徒有虚名,便去听了一上午的课,不想竟和先生吵了起来。”

其实确切地说,也不算是吵闹,应该说是辩论罢了。

而且还是农先生输了。

宴哥儿说着,见卫无谨有几分好奇,自是将月之羡那套所谓的民族民心的话说了一回,又道:“亏得我爹还算机灵,想着往后我还要继续在那里上学,不然继续说下去,只怕真要将农先生给气晕过去。”

卫无谨听着这些话,倒是觉得这个月之羡虽年少,也没有经过正统教学,只听得谢明珠说过些典故,竟然就能有如此多的理解,而且他说的似也没有错。

人人都只记得镇北侯是大英雄,打了胜仗,守住了边城,却忘记了这打仗的根本,粮草才是最终的命脉所在。

而提供命脉的谢明珠却为天下人所不知就算了,还被天底下人看不起,认为她一介商贾之女高攀了镇北侯这个大将军。

因此也忍不住叹了一声:“你这个爹,是真心爱护你娘的。”别人看不见,或是根本就不打算去看的事,他一眼就看穿,甚至还给道破。

为谢明珠叫屈不服。

宴哥儿听到这话,一脸的赞同,脸上也不觉多了几分欢喜,“那是自然。”他就是小时所说的,天下第一好的爹。

不过看了看先生给的题,他又有些抓狂,“我觉得我爹说的也没错,他因提及银子,农先生便觉得他市侩,只说君子立身就无关于利益。可是话又说回来,先生自己都没做到君子,为何还要说别人呢?他要真是君子,那怎还要收我的束脩呢?既然收了我的束脩,那和我爹又有什么区别呢?凭何他可以双标?”

这话让卫无谨有些头大,他竟然觉得这外甥说得有几分道理,但是先生凭何要白白教他而不收束脩呢?难不成先生还不吃饭了?最后总结:“你们父子俩这是诡辩!”

这个农先生摊上他们父子两个,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的思维模式其实没有错,一时间卫无谨看着宴哥儿,也不由得生出几分爱才之心,心说父亲若是在此,能亲自教授这个孩子,将来一定能成大器。

舅甥两个就此在房间里讨论起来,直至那卫无歇来敲门,“你们俩在屋子里作甚呢?快来,烤肉好了。”

二人这才起身从房中出来,但话题未断,只不过从刚才的银钱说到了这生死命运之上。

谢明珠和豆娘坐在烤盆前翻动着架子上的鱼虾蔬菜,听得他们争论不休,不禁抬头瞧了一眼,给打断道:“未知生,焉知死?莫要废话,烧烤就要趁热,凉了就没那滋味了。”

卫无歇听了这话,满嘴都是烤肉的他忍不住囫囵吞下,连忙拍手赞同叫好:“此话正是,活都还没有活明白,你们讨论死后的事情又有何用?”

宴哥儿也止住了声音,因为他娘的话,肯定都是对的。

至于卫无谨,则有些吃惊地看朝谢明珠,只见那烟熏缭绕的雾气里,一美人并膝坐在一片荷叶上,无华服加身,亦无满头珠翠,只一银簪绾发,却是生生有种天人美貌。

但更令他吃惊的,还是她对生死一事这洞若观火的透彻。

如此难怪了,先寡后被流放,她都能稳如泰山,更是将前任妾室外室的儿女待如亲生,养得如此只好。

倘若谁有这般心境,又论什么荣华和贫苦?只怕这些于她眼里,其实皆如云烟。

谢明珠可不知道,自己也就随口胡说一句,就误打误撞让那卫无谨如此误会。

而那卫无歇又因宴哥儿说起天命之谓性,两人理解相左,还齐齐找她来做判官。

谢明珠傻了眼,她知道个屁。不过也颇为意外,“不说你才入学,就你这年纪,怎农先生还给你们讲这些?你们听得明白么?是以命释天命,或是以理释天命,还是以心释天命?”

以命释天命,那是汉代郑玄诠释的重点。

而以理释天命,则是宋代朱熹;至于以心,自然是心学大师王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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