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点,何家花了多少关系、多少钱,把他送进州学,这一回去,却不知何时能再回来。
当日,他就收拾东西,先回县里租住的屋子。
却见房牙从屋子出来,房牙讪笑,却一句不说,就走了。
原来,这处宅子,房东以亲戚借住的借口,让房牙来收回。
韩银珠抱怨:“佩哥儿在县学被人打了,我们才回家,那房东又要收了房子,怎么弄成这样了?”
何佩赟一身脏兮兮的,从前他怎么打人,这回报应到身上了。
何宗远已经想好了,说:“回家吧。”
韩银珠:“什么回家,这儿不就是咱家……”
说着,她明白了,何宗远要回长林村的何家。
前几日过完年,他们才从何家来县里,神神气气的,如今却要她灰溜溜回去?
韩银珠不愿,说:“我还没找打佩哥儿的野种算账……”
何宗远见她还拎不清,冷声:“那我带佩哥儿回去,这县里你自己待着。”
韩银珠这才喏喏,收拾东西。
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街坊们早就听到风声,等何宗远和韩银珠背上包裹出门,就被人砸了几枚臭鸡蛋,其中一枚,还砸在韩银珠鞋面上。
韩银珠大叫一声:“谁干的!”
那群人聚在一起:“呸,从前看你是秀才娘子,才敬重你,哪知你们家秀才原来是如此恶人!”
“滚回去吧!”
这是把何宗远认成何大舅了。
韩银珠气狠了,何宗远却不欲起冲突,拽着韩银珠和何佩赟匆匆离去。
终于在这日晚些时候,何宗远一家三口,回到何家,当日去时走了两趟马车,如今只两个包裹,别提多沮丧。
何佩赟走得累了,想要何宗远抱,何宗远不予理会。
韩银珠要抱何佩赟,他大声嫌弃:“我不要,娘身上好臭!”
他们走得着急,韩银珠鞋面上的蛋液,都冻干了,泛着一股臭味。
偏是这时,邓巧君和何善宝在外头散步消食。
邓巧君抚着肚子,一张脸都皱了:“大嫂,你,呕,好臭。”
何善宝忙把人往回带:“肚子里孩子要紧。”
何大舅前几日逃难似的回家,当时,全家就知事情全貌。
邓巧君故意对何善宝说:“善宝,我刚看到一条狗落水了,好惨呐,之前还那样狂吠。”
何善宝不知如何面对何宗远,支支吾吾:“哪来的狗?”
邓巧君朝韩银珠的方向,抬抬下巴:“那儿呢。”
韩银珠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
等他们进了何家,邓巧君狂笑,道:“叫她从前高高在上,真把自己当县里人了?哼,回头我要送一副护膝给她。”
“就对她说:这护膝是在佛前供奉过的,送给你,多积点德吧!”
……
这段时日,何家西院,笼罩着一股散不去的乌云。
何家几人就算逃回长林村,村里几位乡贤,也不待见何大舅,连带着对何宗远,也不冷不热。
韩保正特意递话来,叫何大舅和何宗远,在家好好休一月,别的别多想。
然而,一个月过后,这事竟还没尘埃落定,反而从县里,扩到了周边各个村落。
他们对何大舅的讨伐,只重不轻。
如今别说集会,何大舅出门能不被人打,都算好了。
何大舅也从最开始的委屈、不解,到如今的后悔。
龙抬头这日,何大舅去找何老太,他模样憔悴,潸然泪下:“是儿子糊涂,如今想来,贤甥说的是对的。”
何老太这个年,也过得很不顺心,便是天气寒冷,早上也睡不晚,少眠让老人家身体不大舒服。
只她不想平白叫其余孙子担心,瞧起来,就和往常无异。
她深深皱眉,问何大舅:“阿挚和你说了什么?”
何大舅便说去年某日,陆挚善意的提醒。
他又说:“母亲,儿子见识和谋略,果然不如贤甥,闹成这般,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今日,就得听贤甥的。”
何老太冷笑:“少说些有用没用的,你想让阿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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