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午饭,何老太和春婆婆才懂何玉娘的意思,今日是云芹做饭,今早馒头没有她做饭时候软和,她们本也没在意。
午饭就很明显了。
先前的芋头扣肉,芋头绵软,入口一抿就化,肉软而适口,芋香融入肉汁里,拌菽豆饭吃,何老太能多吃小半碗。
因她爱吃,春婆婆让胡阿婆再备一次。
但今天,芋头是芋头,肉是肉,没有融合在一起,也不是她们挑食,是吃过更好吃的,眼前这道菜就差了点什么。
原来是云芹今天出门了,不在家。
春婆婆问过胡阿婆,才知情况:“盛京来急信,她给阿挚送信去了。”
提到盛京,何老太搂住何玉娘,心下不快:“是陆家来的信?”
春婆婆:“是他老师与同窗。”
何老太缓颊:“这才好,他早该和他老师同窗打声招呼。云芹还没回来?”
春婆婆反应过来,早上云芹辰时去的私塾,如今未时,理应回来了,她也奇怪:“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吧?”
何老太思来想去,亲自去大房,叫何桂娥、何月娥几人结伴,去私塾瞧瞧。
女孩们答应,何老太和她们走到门口,恰好遇到邓巧君和何善宝。
他二人顶着太阳回来,吵了一路,口干舌燥的,也就没留意何家门口。
何老太仔细听得他们话语里,提到私塾,就把他们按住一问。
邓巧君和何善宝没有不怕她的,小声说了私塾的文试。
何善宝装模作样地挠脑袋:“还好表弟机警,没叫那王秀才压制,不然他这教书先生在学生前丢了脸,就麻烦了。”
邓巧君:“对啊。”
何老太冷笑,她如何猜不出,他们原先要看热闹的,哪里安了好心。
不过她也知道,陆挚住在何家,难免让他们怨声载道。
只陆挚那孩子原先就说好,等缓过来,会给家里钱,何老太心疼他如此懂事,又一边自傲,这是君子般的人品。
她本不想追究邓何二人落井下石,知道云芹陆挚没事就好,她摆摆手让他们走。
偏偏,邓巧君还要说一句:“我走前,云芹还留在那看热闹偷懒。”
就是这句,又点燃了老太太的怒火。
何老太指着邓巧君:“偷懒怎么了?人家偷懒偷得过你吗?”
怎么也没想到何老太会为云芹骂自己,邓巧君低着头,不敢说话。
何善宝:“奶奶别气,我们也就说说……”
何老太把手指怼到何善宝脸上,中气十足:“还有你,你爹娘把你宠成什么样,你媳妇为新屋出力出钱,你成天又滚去哪?”
“二十多岁了,成日就知道喝酒耍乐,一事无成的废物!”
老人家声音响亮,这又是在大门口,左邻右舍都悄悄出来瞧,指指点点。
何善宝和邓巧君好是没脸,心里直呼倒霉,看陆挚笑话不成,倒闹出这些事!
尤其是何善宝,一连被家中两位女性骂废物,他脸上是红一块,青一块,愈发不忿。
……
和何家门口的热闹不同,此时延雅书院四周,十分宁静。
在陆挚说出陪他之前,云芹已经想好了,今晚要做今天中午吃的鸡肉炖笋,她大概能吃出下了什么调料。
这道菜,沾着馒头和大饼吃,好香好吃。
等陆挚说完那句,很奇异的是,云芹脑海里那些香的咸的,都不见了。
她后知后觉地眨眨眼,原来从开始挽留,他就是要她留下。
陆挚赧然,轻轻咳了一声。
若非必要,他向来含蓄,可云芹一心要回去做饭。
静默了好一会儿,云芹脚尖点点地面,朝他走了两步,也小声问:“这样陪吗。”
陆挚看着她稚拙的靠近,轻笑:“进屋坐会儿。”
吃饭前,他就发现云芹的纸笔没动过,他以为她会涂点什么。
陆挚问:“待在这里,是不是很无趣?”
云芹摇头:“我睡着了,也就不无趣了。”
陆挚觉得好笑,也就笑了。
他是看着她笑的,弯起柳叶似的长眉,眼底湛亮,似高悬明月的皎洁色泽,似乎被他这么看着,就是独一份的。
云芹不合时宜地想起,两人的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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