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芹:“嗯?”
韩银珠娓娓道来:“她家从前和我们何家一样,都是给那士族大家做活计的,不过,邓家比何家有运道。”
“到现在,那士族大家还屡有人才登科,靠山不倒,他们混得比我们好多了。”
云芹吃着红豆糕,轻点点头。
韩银珠说:“邓巧君从小见过的好东西多,你这兔子皮,她也不稀罕,送了不如不送,免得叫她丢了,多浪费。”
“你看你表侄又吵着要,不如……”
韩银珠没诓人,几日下来,云芹当然被邓巧君甩过脸色。
邓巧君如此不讨喜,把她那一份兔子皮给大房表侄,既不浪费,又能全了表侄的意愿。
大家都欢喜。
只不过,邓巧君很公平,她不止对云芹这样,还给陆挚脸色看,给何善宝脸色看,给何玉娘脸色看,给何二舅妈脸色看。
云芹咽下红豆糕,声音平和,道:“大家都有,不能独她没有。”
韩银珠嘴角的笑,微微顿住:“这么贵的皮,三百文,你就不怕她丢了……”
云芹道:“送归送,她怎么处理,是她的事。韩嫂子若想要,可以问她。”
想到邓巧君的性子,她好心留了个建议:“多问两遍,说不准呢。”
韩银珠:“……”
第9章 延雅书院。
韩银珠摆摆手,摇头道:“我只是说笑说笑。”
云芹捧场地笑了两下。
韩银珠:“对了,前几天你才来,我们便也没说,实则家里人口多,就雇一个厨娘忙不过来,如今咱两房人轮流,每天两人结伴,去厨房做饭。”
“你和陆表弟吃家里的,以后劳烦你和你邓嫂子一道,我们单日,你们双日,怎么样?”
这事大舅妈也和云芹提过,云芹应了下来。
吃了两块红豆糕,云芹告辞,去找二表嫂等人送兔皮,倒也没遇到别的难事,暂且不赘述。
目下,韩银珠收了笑,面色沉默。
原先以为这个表弟媳,出身贫中之贫,应当没什么见识。
加上邓巧君那脾气,韩银珠自信只要两三句,就能说动云芹,让她主动把邓巧君那一份给她。
这样邓巧君就算事后知道要闹,也是闹云芹,不关她的事。
韩银珠自己也不必为难,该把皮给丈夫,还是儿子,一举多得。
但云芹两三句就推了回来,还把她堵得无话。
韩银珠后知后觉,越想越恼火,屋外,传来大女儿何桂娥的哭声、儿子的叫嚷声。
韩银珠心烦,拿着掸子出来:“吵什么,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儿子:“都怪大姐!”
何桂娥一悚,压低哭声,弱气地说:“娘,弟弟要打我。”
韩银珠用掸子指着她:“那你让他打不就得了。蹲下,哭什么哭?”
何桂娥十二岁了,比弟弟高得多,只得她蹲身挨打。
她挨着疼,听拳头捶自己后背心的闷声,眼泪一滴滴掉到地上。
……
长林村西,一座新盖不久的茅屋,挂着一块“延雅书院”的牌子。
字是陆挚写的,拓印后雕刻得极为精细,与这茅屋格格不入。
时辰到了,稚童们与夫子道别,三三两两背起书箧,安安静静的,从敞开的大门离开,再撒丫子跑走。
陆挚收好东西,就看好友姚益提着一个桶,装着一条鱼,晃悠悠来了。
不待陆挚询问,姚益笑说:“我来看看我的书院如何了。”
看着小茅屋,陆挚对“书院”二字不置可否。
姚益是延雅私塾的主人,陆挚的东家。
他是建泰年生人,年二十有八,不是长林村人,乃成都府人士,和陆挚是在盛京相识,算昔日同窗。
这位同窗去岁也中举,不过是排名倒数第一。桂榜并无排名,只分正榜副榜,他又如何知道自己是倒数第一?
原来,当时正榜一出,便有举子乐极生悲,出了意外一命呜呼,姚益从副榜替补上去,方知自己是正榜倒数第一。
因正榜第一称解元,他常以“同解元”自嘲自解,才和陆挚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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