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她死后,所有人都希望她将皇位交还给“正统”,让这场女人当皇帝的“闹剧”,尽快结束。
她的皇兄,就是现阶段,最大的那个正统。
因为在她母皇掌权后,把所有非己所出的季姓皇族,该杀的不该杀的,全都杀了。
作为硕果仅存的南康皇兄,不管是他季氏的姓氏,母皇的血脉,还是他男人的身份,都是标准答案。
不需要额外的鼓舞,只要他一站起来,天下到处是簇拥他的势力。
几千年的“煌煌正统”,给予了他这种“无形之力”。
一想到这,季嗣音刚刚被叶奚青鼓动起来的野心,都要散了。
面对一个只要立起旗帜,就会呼来一片助力的隐形集团,谁能丝毫不胆怯。
她真的有对抗那种无形怪兽的实力吗……她真的有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吗……
眼瞅着正主都要泄气了,叶奚青当然要展现自己的“慈爱”。
“公主,不要紧张,你的皇兄有他的无形之力,你其实也有你的无声之力。”
“感受到了吗,也有人为你而来,比如我,还有更多的薄命女子。”
“她们被父兄压迫的,近乎无声,但不是不存在。”
“只要公主立起旗帜,也照样有堆山叠海的力量,为你而来。”
季嗣音:……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把那些孱弱的闺阁之流,说出千军万马的感觉。
哪怕是同为女人,她也未必觉得女人真的有那种力量,但听着总令人开心。
心情一愉悦,季嗣音就有了打趣的念头:“呵呵,你是说,这个力量也包括你吗,跪一下都累得要死要活的关大小姐?”
叶奚青理所应当道:“当然,脑力也是一种力量,如果只有肢体的力量才算力量,那公主现在应该是一头满身绫罗的大母熊,而不是现在这样的金枝玉叶。”
“扑哧——”
在笑出声的一瞬间,崔小玉就感觉自己要死了,笑点低为什么要来皇家当台灯啊!
在她恐慌地要下跪请罪时,季嗣音一把止了她。
跪什么跪!本来没觉得有什么,这么一跪,好像真有什么了!
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看向叶奚青:“好好说话!再敢冒犯孤,孤一定将你治罪!”
是吗?她不信。
治罪这种东西要趁早,一开始不治,后来就很难治的了。
但叶奚青不是一个喜欢蹬鼻子上脸的人,所以她立刻勇于认错:“公主恕罪,民女也只是打个比方。”
“民女只是想让公主知道,人的力量多种多样,女人的力量自然也多种多样,比如您的母亲,那位登临极巅的女人,她就是现今世界,最有力的女人。”
“您已经有了这世间最大的助力,为什么还要觉得自己毫无力量呢?”
季嗣音:……
不提也就罢了,提到母亲,这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女,反而陷入了沉默。
不知沉默了多久,季嗣音缓缓开口——
“或许于你来说,向母亲讨要东西,理所当然,但对于我来说,我的母皇,未必如你所想,会无条件地站在我这边……”
她会给予她远超皇兄的荣华富贵,会为她招最有权势的驸马,会让她成为最有威势的公主,但她绝不会册封她为太子。
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不爱吗?
不,这个世界上,绝不会有人比母皇更爱她,甚至她对她的爱,比对几个皇兄还要纯粹,但她天生就是一个被排除的选项。
季嗣音不知道,母皇是不是有一瞬间,也考虑过与她如此相似的自己。
但终归,她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自驸马被下诏诛杀后,季嗣音和母亲的关系,就有点明面上的紧张了。
虽然因为一个男人,和母亲闹别扭,正常人听起来,会觉得非常荒谬。
但她和母亲之间的真正纠葛,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轻松说清的。
提起母亲,这位尊贵至极的公主,有点恹恹。
在她的情绪进一步恶化前,叶奚青开口了:
“为什么要陛下无条件站您呢,这个世界没有无条件的东西,您不去抢,陛下怎么知道您想要呢?”
季嗣音冷哼一声:“你的意思是说,很多东西我没有,是因为我没抢?”
叶奚青微微一笑:“是不是的,抢一下不就知道了吗,话说千遍,也不如做一遍。”
季嗣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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