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霍北吼:“你个畜生给我滚出来!”
两人同时动了。霍北扯过被子往宋岑如身上一裹,把人摁住,“待着,我去。”
“你......”宋岑如抓住霍北的手,又很快松开。
眼睛不敢再往窗口瞟,亏心,甚至无地自容,跟宋文景和谢珏出柜都没这种感觉。生怕姥姥被他俩气疯,气得那心脏支架咔嚓就倒了。
霍北已经麻利套完衬衫裤子,“唰”地拉上窗帘,出去后把门重重一关,先把少爷的脸皮保着。
刚才霍北心里想的什么?霍北也愣了。大雨淹京城,让隐秘的私情浮出来,跟犄角旮旯里的残叶一块儿,晒在青天白日里。
出去后没走两步,看见老太太站在院子当中,塑料瓶还捏在手上,颤抖着,瞥向他的目光里藏着无数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活六十多年什么没见识过,早年像东单、朝阳公园什么的,都是出了名的“异类”聚集地。
这时候陆平震惊的已经不是她外孙搞同性恋,宋岑如是什么样的孩子她能不知道?霍北把这么矜贵,这么好一孩子给侮辱了,这叫什么事儿?
就算宋岑如不讨爹妈喜欢那也是砸钱养出来的,以后得结婚生子、延续香火,霍北怎么能......怎么能......这操蛋玩意儿!!!
霍北压着眉,低声道:“姥,对不起。”
陆平攥紧瓶口,脸上每道纹都刻着羞愤,她举起瓶子往他身上抽。
“你是对不起我吗!你对不起岑如!对不起他对咱们的信任,还一心就为着你好!我让你照顾他是这么照顾?人以后还怎么过日子,怎么跟家里交代......”
老太太越说越激动,虽没把街坊招过来,却把隔壁几个屋的全吵醒了。
大福婶头一个觉出不对,穿上拖鞋就要出来瞧,被大福着急忙慌堵回去。住在靠里那间李东东他爷,耳背,只听见嗡嗡声,派孙子去探情况。
这一探可不得了,老太太已经弃瓶执棍,一人多高的一根儿大粗木头,还是原来那根,嘴里骂着“你不是个东西”。
大福和李东东隔着半面墙对视一眼,他俩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明白眼前状况:霍哥跟少爷的事儿暴露了。
大清早的院子乱成一锅粥,又有人探出头来。小辈们随便扯了几个由头把人都塞回屋里,然后听外头动静,实在不行再冲过去帮忙。
这边,陆平一棍子还没下去,霍北已经给老太太跪下,跪得大大方方,干脆利落,脊梁骨挺的倍儿直,浑是一副任凭收拾绝不反抗的架势。
老太太怔愣。
这兔崽子打从领回来那天就没跟她服过软,这是知道自己做错了?还是干脆就破罐破摔?
北屋里反应慢一拍那个,胡乱穿上衣服鞋子急忙赶出来挡在霍北前面,真没这么狼狈过,要不是霍北在后头扶着腰,差点儿也跟着一块儿跪。
宋岑如白着一张脸,发尾凌乱耳根透红,没来得及扣全的衣领下面露着无比缱绻的痕迹,歉疚又羞愧地望着陆平。
老太太多么正直善良的价值观,觉着就是自家畜生心怀不轨已久,咬准了宋岑如温和懂事,舍不得破坏多年情谊,霍北趁机把人糟蹋了,人还替他说话。
陆平颤巍巍地说:“岑如啊,我告诉你,这事儿就是他做错了,就是关系再好也不能由着被这么欺负。”说着,就要扒拉开人大义灭亲。
“没有、我自愿的姥姥,真是自愿的!”宋岑如拦下棍子忙道。
“你自愿什么了?我都看见了这兔崽子跟、跟你动手动脚!”陆平急的,差点儿咬着舌头。
“我自愿跟他在一起,在谈恋爱,我认真的。”宋岑如愧得红了耳朵,却特别认真地看着她,“他没欺负我......是我没及时跟您坦白,您要生气就打我,别气坏了好吗。”
老太太不敢置信的盯着,原本浑浊的眼都透澈了好几分,在震惊、怀疑、审视,传统观念和想要理解孩子的心在疯狂掐架。
宋岑如小时候就是特规矩,特自觉一小孩儿,说话贴心,思想成熟,那乖巧程度是陆平想都不敢想的。更别说教养、眼界、学识,定是比他们这胡同出身的高深得多......这样的好孩子,自愿跟霍北这样“坏”孩子掺和到这份儿上,认真了?
两边好半晌没再说话。
都傻了吧。一个没想到被发现的这么狼狈,自责万分。一个心里矛盾的要命,这俩孩子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事已至此,霍北就豁出去了,镇定地说:“姥,我就看上宋岑如了。从他搬到隔壁胡同那会儿就看上了,钱都是因为他才挣。您说的成家立业,在我这儿全都是他,这辈子死都改不掉,没别人了。”
陆平两耳发懵,棍子都脱手了,宋岑如赶忙扶住她胳膊,就怕老人接受不了一下晕过去。
她缓出一口,目光扫过这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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