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像是一串串银铃,实则是安放了蛊虫的器皿。
他也看向某个方向,毒入骨髓,连眼瞳都是紫色。
紫曈微移,冷冷扫视了一圈,什么也没看见。
两位大能修士齐齐露面,而且好像都向这里看了一眼,属实吓了几人一跳。
也就在这时,几个万兽宗弟子才发现,落在最后的少女不见了踪影。
“小师妹?”夏尔若低声喊了一句,却只收到一条仓促的传音。
【师姐,听经太无聊了,我去坊市逛逛!】
虽然奇怪,却也没什么突兀的地方,夏尔若不疑有他,向其他人交代了小师妹的去向,众人都点点头,没放在心上。
高台上,淬冷的紫瞳巡视了一圈人影。
什么都没看见。
毕竟那人早就死了。
慈渊一挥手,蝴蝶尽数散去,他又一转眸,脸侧的银耳环藏在黑发里,轻晃出泛冷的光芒。
他看向另一侧的人:“怎么,符长老,站在这儿是来欢迎我?”
声线清凌,咬字也自带了些独特的韵律,乍听婉转,细听刻薄,开口就像是有意冷嘲。
符颂今向来待人温和,并不在意。
他收回了视线,勉强支起个浅笑:“有失远迎,还望谷主见谅,请。”
他做了个手势,无意多说,请他去另一侧的玉台落座。
两处玉台都安置在丛丛的植物间,四方垂下层层轻纱,随风飘拂。
大能修士各自落座,话音渐起,自成道韵,一时间其他声音全都消弭,只剩下丹与药、仁心和毒心的对立而言。
符长老先说了几部经文,又无意间谈及平日里,有人来求药的种种:“…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便以一方济之。”
“符长老当真仁心厚爱。”另一端的玉台上,帷幔映出道斜倚的人影,有些漫不经心的懒倦,抬手间迤逦滑落了条细长的蛇影。
慈渊谷主把玩着手上的小毒蛇,启唇轻笑了一声,直言道:“若是来求药的,是个杀人无数的恶徒呢。今日救了他,他日会有更多人因他而死,也不知是救人还是害人。”
他这话说的,莫非符长老是那种识人不清之人吗?
底下的弟子不住腹诽,惯常听闻这位谷主脾性古怪刻薄,当下一看果然。
与他对论的丹鼎宗长老并不恼,语气温和:“我为医者,而非判官,何况医病易、医人难,若是那等恶徒,我当然也施以慈悲恻隐之心,先要他存活于世,再要他罪以命赎,未尝不可。”
“慈悲恻隐之心……”慈渊又轻笑了一声,“若是我夫人还在世,估计要和你引为知己了。”
说来怪事一件,医毒谷谷主虽为人狠厉,却惯常喜欢把夫人的名头挂在嘴边。
医毒谷,本是一方亦正亦邪的势力,毒障弥漫,谷内弟子避世不出。
直到他继任,不如说是那位夫人的安排,医毒谷的声望才有所好转,谷内弟子渐渐出世行医,外来之人也能入谷拜师。
哪怕他那位夫人陨落百年有余,甚至没有多少人见过她的模样。
却能从他偶尔吐露的话语中,拼凑出他那位夫人的品行,昔人仿佛依旧活在他话中。
符颂今对他的习惯略有耳闻,并未多说些什么。
只是谈及求药的事情,帷幔后的神情恍惚,依稀想起了当年——
来求药的人心生魔障,突然动手,伤了他的小徒弟。
他的小徒弟修为不高,甚至没见过血,乍然受伤,那段日子吓坏了,扯着他的衣摆不肯松。
连着几日,他只好哄着她,甚至抱着她一起和衣而眠,小徒弟才恢复了平日的神采。
错误大抵是那样一步步走出来的。
是他没做好师父的责任,才让那孩子对师父生出了爱恋。
可是忽地,似乎有杂音溢出了心隙。
你同她和衣而眠,当真是无意,还是存了贴近她的心思……
微风拂动轻纱,无人看见,这位丹鼎宗的符长老,指骨分明攥紧了衣襟。
人声渐起时,栗音已经逃到了坊市。
坊市人多,她一头钻了进去,混迹人群,才稍微冷静了些。
栗音又一回眸,无人追来,也没见到那些危险的小蝴蝶,顿时狠狠松一口气。
如果只有符长老,她或许会直接凑上去,可没想到这里有两位前任,另一位还是颇为狠毒的性格。
她在存档里,不止一次,见到那位修炼毒蛊之术的攻略对象杀人。
那些画面不太美妙,她从不刻意回想,当时手动be后也立刻抛之脑后,这才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位真·毒夫混在存档里头。
她颇有些烦扰,揪了揪发间的珠饰。
慈渊,似乎是叫这个名字,为人却对不起名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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