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晏声音很温柔,几乎是尽欢听过的最温柔,他在说这样的话,脑子里想起太多她的画面,她笑的时候,她乖乖点头的时候,还有认真对他说“喜欢”的时候,每一个画面都染着鲜亮的色彩。
喜欢这种心情来得简单,往往因为一个小细节,因为一个特征,可能就会产生喜欢,和喜欢一种植物,喜欢一个动物时没什么区别,一个好感点来得很容易,这一点钟晏最清楚。
但无数的喜欢叠加上来,这种心情就变质了,它完全变得不一样。
不再是喜欢和好感那么简单。
就像他原本是个性情冷淡的人,对那些情爱的事情都不怎么感兴趣,但就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无数次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认为,对这件事的热衷逐渐超乎他的想象,甚至到了一种只要闻到她味道就会有反应的地步。
这很可怕又明显的反应。
而比这种反应更可怕的是他心脏生疼的次数。
在那天跳下泳池时达到了一个高峰。
钟晏还能回想那天他情绪的变化,慢慢回味那种感觉,即使过去那么多天依旧清晰,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说:“我确定了我不止喜爱你,更多的是想疼爱你——”
“尽欢,我想爱你。”
爱才会对她愧疚,爱才会也想得到她的爱。
他完全明白了。
他下巴贴了一点点在她额头,两人都是被酒精染上滚烫的温度,明明钟晏喝得还更多,温度却不像她这么高,他更烫一点的是别的地方。
尽欢在懵懵懂懂听着这些话。
她本来以为钟晏生她的气,今天才不怎么理她,她本来还在想要跟他先说“爱你”这句话,谁知道这些原本想的都不对,慢慢都脱离了原本那条路线,反而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酒精会让人变得大胆,会恰如其分控制人的行为,于是她直接问:“那您这段时间好像都没有想我。”
她在姑姑那里的这一段时间,他们交流得好少,连文字问个早安晚安都几乎没有……少到尽欢总要想理由来安慰自己。
“那你有问过daddy睡得好不好吗?”钟晏轻叹口气,轻轻被揉碎那样,然后才解释,“我在给你时间想清楚。”
什么喜欢啊爱啊,他已经想清楚了这种心情,但他的妻子没有,她还陷在单纯懵懂的吸引里,她还没有完全处理好他们之间的关系,她还需要再想想清楚。
他克制住自己给她时间,给她空间,让她足够去想清楚这件事。
每个晚上几乎都没有睡着,没有睡着的时候都在想她,想看见她,想听见她的声音,想闻到她的味道,想狠狠地……她。
钟晏缓缓地问:“那你有想清楚吗?我很爱你……你爱我吗?”
尽欢毫不犹豫地点头:“我爱啊。”
话说得这么简单,永远他说什么她都是肯定……真是个让人没办法的「小混蛋」。
钟晏心里这样想,往下继续贴着她的脸,他很沉的无奈,又感受着自己满涨的胸口,心脏收缩感加剧,他几乎埋头下来在她肩颈。
尽欢在呢喃,说她看到那张明信片后很难过,所以哭了很久,她知道是吃醋了,吃醋钟晏有她没办法参与的过去,也自卑自己少他这么多岁,敏感于不争气的眼泪——她也掉了很多眼泪,这些眼泪就是爱呀。
“真的吗?”钟晏贴在她耳边,声音变得有点哑,“小宝。”
他又喊她,很心爱地喊:“小宝。”
尽欢低低答应:“嗯。”
就这么待了会儿,尽欢手被握住,钟晏说:“还有个礼物要给你。”
尽欢还问:“为什么有礼物?”
钟晏没说话。
比起说是“哄她开心”,“赔罪”这样的话,他更不觉得要这么说,钟晏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手指停在无名指上,慢慢揉了一会儿,然后才套进去。
尽欢看着钻戒在灯光下闪,她迟钝地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
她呼吸顿住。
钟晏说:“是之前就已经定做的,我专门飞去为了拿这个。”
他说是去出差,其实不是,这次专门跑一趟就是为了这个戒指,想要给她最好的,最适合的,于是不吝啬于这样耗费自己的精力。
手指被套住冰凉的触感,有东西存在而产生的异样,尽欢怔怔盯着这个戒指,鼻头又发酸,她没想到这个会来得这么突然。
她以为需要到婚礼那天。
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尽欢震惊多于欣喜,她话也变得结巴,她抬起手,认真盯着它看,半晌只说出一句:“好闪啊……”
钟晏出手肯定能知道价格不菲,特地定做更是他最珍重的心意,钟晏在乎这些细节,对重视的东西更是细上加细,所有万事经他手,他自己过问,最后确保一切落到实处。
“没有戒指的话……会委屈对不对?”钟晏在哄,在告诉她,所有她的心情他都知道,在程序规则之外,她最重要,她占所有排序的一位。
尽欢承认:“一点点。”
“我知道。”钟晏把另一个戒指放她手里,让她也来给他戴上,等戒指也戴到他无名指,他反手握住她手,戒指的轮廓印在他手心。
“我们小宝说一点点,就是很多了。”
尽欢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
比起受委屈,比起感受委屈,最怕的是有人心疼她的委屈,小心翼翼地去对待,再试图为她找到委屈的出口。
这种最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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