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觉得,在家里待的时间更长的人,就必须操心衣食住行的琐事?”
梁知予被他问得一愣。
难道不是吗?
她现在寄人篱下,又没付一毛钱房租,再不做点什么力所能及的,也太说不过去了。
“在我这里,你不用承担那些。”舒橪说,“你又不欠我什么。”
他说得干脆利落,反倒让梁知予沉默了更久。她怔怔望着摘手表的舒橪,话提到嘴边,辗转一圈,又被顾虑重重地咽了回去。
唯独心底一道微弱的声音——
他怎么就不担心,她会把他对自己的好,当成理所当然的呢?
电话订单已下,菜品做好送到家门口,临近晚上八点,两人终于吃上了晚饭。
梁知予和舒橪相对而坐,一边夹着碗里的菜,一边随口问他最近为什么这么忙。
舒橪神态自然:“还不都是工作上的事。越是临近收尾,变故就越多。”
他顿了顿,似是想到什么,转而问梁知予:“上次发监控照片到你公司的那个人,有查出来后续吗?”
梁知予遗憾摇头,说还没有。
不会有人比她更想知道,那个直接打乱她原本所有生活轨迹的人到底是谁。但根据她悲观的预测,那人大概率只是个小角色,就算真的找到了,也未必能得到什么结果。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就在隔天,谢真给她的新号码打来了电话。
“我在大厦一楼停车场的监控里,找到了那个寄照片的人。”谢真平静的语气里,有克制不住的兴奋,“摄像头拍到了他的大半个侧脸,我让懂技术的朋友做了修复,已经发给你了。你仔细辨认一下,是不是认识的人?”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梁知予的手机收到了两张来自于谢真的图片。
经过技术处理,尽管那人的面容依旧有隐在鸭舌帽檐之下的部分,但暴露在光线中的半副面孔,已称得上清晰可见。
看清此人长相的瞬间,梁知予震惊不已。
——这不是罗兴吗?
紧接着,一股凉意窜上了脊背。
他是受谁的指使?
他认得她吗?
一时间,无数个疑问交织在脑海里,梁知予竟然不知给作何回复,只能模棱两可地告诉谢真:【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舒橪从她背后经过,见她魂不守舍地抱着手机,便问:“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梁知予立即回过神,下意识地退回主屏幕。
“……没什么。”她佯作镇定。
舒橪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她的手机。
“我这两天不去剧组。”他出其不意道,“要不要一起出门?我怕你一直待在家里,人都要闷出病了。”
自从住进他家,除了偶尔的饭后散步,梁知予便再没有出门,舒橪深知,她并不是喜欢宅在家里的性格,虽然没有在他面前抱怨过,但在她心里,肯定还是想要出去走走的。
“出门?”梁知予诧异,“我现在……可以吗?”
她还是忘不了看见寄来照片时的精神冲击,至今仍有阴影。
舒橪却很淡定:“怎么不可以?坐我的车出去,找个空旷的地方,不会有人看到的。”
梁知予带着一丝迟疑,望向了窗外。
湛蓝色的天空,映着几团悠悠的白云,阳光温暖,微风浮动,是松川冬天特有的温柔。
她心动了。
没有目的地的出行,其实也别有一番意趣。
沿着车道笔直往前开,遇到路口,舒橪会询问梁知予的意见,要往哪个方向行驶。
他毫无怨言地当工具人,梁知予也乐得指挥,一路上绕来绕去,有时居然会回到先前经过的地方,她乐不可支,看着外头并不陌生的街景,傻呵呵地笑。
车窗开了一半,风拂在脸上,暖融融的。梁知予按住耳边飘扬的发丝,回头对舒橪说道:“你说得对,我真是在家里憋久了。哪怕只是坐在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我都觉得高兴。”
舒橪微笑,换了一首应景的轻快英文歌。
“前面有个景区,得绕过去。游客比较多。”
随着他的话,梁知予下意识看向了前方。
原本宽阔的马路,渐有收窄的态势,路边的建筑仿若忽然矮了身,从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骤缩成一座座二三层的复古小楼。
梁知予一怔。
不知不觉之间,他们竟然开到了公园路。
她瞬间有些恍惚:上次来到这里,仿佛已经是一个世纪之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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