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把他当什么了?!
愠怒如有实形, 服务员顿感背后一凉。他生怕自己被殃及似的,连忙掩了门出去,离开这是非之地。
包厢里没开灯, 只有门上一扇方形的玻璃窗,透出走廊上的几缕憧憧光影,幽微黯淡。周围无声也无息,丝毫不像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反倒像是一间催人自省的静室。
短暂的恼火情绪过后,舒橪渐渐恢复了冷静。
好歹在圈子里摸爬滚打过这么久,有些招数和手段,倒也略有耳闻。
拉人下水,掌人把柄,樊亮先前铺垫了一大堆,恐怕在他预期里,这个房间里即将发生的事,才是今晚真正的重头戏。
说不准是不是有人授意。
舒橪扯唇冷笑。
想通这一点,他反倒放松下来,脑海里飞快拧紧发条,思索着一会儿该用什么借口打发人走,顺便给樊亮那头留个体面说辞。
舒橪踱步到门口,开了条缝,四下里观察。
不得不说,樊亮挺会选地方,多半是个老手,这间包厢位于一个拐角,距离最近的包厢,都有五六米远,很不容易引起注意。
几秒的功夫,舒橪心里已然拟好了说法,正要关门,耳边忽然听着不对。
好像是……
有人往这儿跑?
细听脚步,虽然杂乱,但确确实实是两道声音,一前一后。他正觉得奇怪,往左边声音来向望去,猝然间,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狂奔的身影。
舒橪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梁知予?!
她怎么会来这里?
大脑运转的速度,仿佛比平时快了百倍,哪怕此刻完全处于状况之外,舒橪也能看出来,能让她如此仓惶躲避的,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待到她经过自己门口的瞬间,他果断出手,一把将人拉了进来。
“……帮帮我。”
她从没流露过这样惶急的神态,语气迫切的程度,几乎是一种恳求。
舒橪这才看清,她穿的甚至还是服务员的工作装,尺寸并不合身,脸上妆容过分厚重,大概是奔跑出汗的缘故,描的眼线有些晕开了,像两道黑色的泪痕。
他心中的疑问和焦急,如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但是眼下,情势所困,已容不得他再多问什么。
“马甲脱了。”
他冷静出声,同时上手绕到她脑后,三两下解开她扎发的发绳,“弄乱一点。”
梁知予虽然不知他有什么应对良策,但还是很识时务地照做,动作迅速地脱下穿在衬衫外的马甲,远远甩到了一边。
“这件也要……”
问句尚未完整说出口,舒橪忽然吻了上来。
梁知予惊疑地愣住了。
——不,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蹭。
两片唇瓣重重碾磨上来,几乎是用蛮力,毫无章法,不同于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吻。
梁知予有点疼,本能地挣扎了两下。
其实也没有指望真能挣开,毕竟舒橪的体格摆在那里。可谁知,他竟然就这么轻轻巧巧地放过了她,微微撑起身,附在她耳边说了句:“挡着点脸,别往门外看。”
他站起来,随手扯开领口几颗扣子,整个人的气场骤然有些变化,晃晃悠悠地向门口走去。
看着舒橪的背影,梁知予心跳的鼓点渐重。
她好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包厢门打开的瞬间,舒橪看清了走廊上的情形。
一个夹克男正挨个敲开包房的门,向里头的客人询问什么。
奔忙的脚步声已经收息,想来这个夹克男,就是追赶梁知予的人。大约是因为跟丢踪影,所以干脆求助有可能的目击者了。
办法虽笨,却也有效,但凡前面几间的客人都说见过,到他这里倒断了线索,还真是不好解释。
转眼的功夫,那个男人来到了舒橪面前。
“先生,你刚刚有没有看见一个服务员,从走廊这边跑了过去?”陈鹏喘着粗气问。
舒橪毫不客气:“没看见。”
兴许是觉得他答得太不假思索,陈鹏并未罢休,反而加重了语气,挺直腰板道:“我告诉你,那个服务员在我们这儿犯了事,你要是见过她,最好说实话,否则别怪我不讲理。”
舒橪冷笑出声。
“不讲理?”他自带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盯着陈鹏,“你觉得,你现在是在和我讲理?”
他盛气凌人,倒是把陈鹏问得一愣。
但对方旋即也反应过来,毫不退让道:“既然您不配合,就别怪我得罪了。”
说罢,直接上手推门,竟是要强行闯进去的意思。
舒橪哪能让他如愿,一把钳住他的手腕,顺势一拧,立刻逼得陈鹏凄惨痛呼:“你、你……给老子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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