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没见过这样的吧,是生化武器。”辞金说。
业伽摇头:“见过的。”
“也是,近些年帝国打的仗太多了,作为长河肯定见到过他们的作战方式,毕竟长河流域面积那么大。”辞金直视前方,说道。
新连为对皇帝陛下坚信业伽为长河化身的言语已非常熟悉了,所以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辞金对业伽的说话方式,但不同意他话的内容。
“抚森的作战方式跟帝国不遑多让。”
“这倒是。”辞金开车绕过前方道路塌方引起的巨型断裂,同是军人,哪怕新连为经验尚浅,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车子深深浅浅地向前开进,中途关卡处的士兵一看车牌号,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了,他们立正敬礼,辞金则打开车窗给每人盒烟抽。
“不是该他们给你烟吗?”新连为不解。
辞金英俊的脸上露出个讽刺的笑:“这种东西作为稀少战争物资,他们哪有,倒是我那里很多,给他们几盒没什么大不了的。别以为我是收买人心,这种站岗小兵可没收买的价值,我纯看他们可怜,混一辈子也混不出来,还要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忍受风吹日晒,没法回家。”
“你可怜他们,为什么还要害殿下,殿下如果出事,他们永远都不用回家了。”新连为对辞金充满了警惕,她觉得对方的行为处处都显露着怪异,几天前要杀业伽,现在又对业伽和颜悦色,不知是不是换了战术。
皇帝陛下说放任他去做,不用管。但她作为业伽的护卫,没法真的不管。
“我是觉得皇帝的决定太突然了,想试探试探,现在理解了,当然就不为难业伽了。新连为,你是在埃利阿斯手下混过吗?埃利阿斯那种人,最喜欢用恶意去揣测别人了,我敢说,皇帝能相信业伽是长河的化身,但埃利阿斯完全不可能信,而且跟抚森反神权的意识不同,他不信完全是因为他这个人本身的冷血固执。”
“你不该妄议将军。”新连为没在埃利阿斯手下待过,但看过对方几次,心中敬佩对方是个优秀的军人,不管是生活作风还是指挥能力,包括对陛下的忠诚,都没任何可挑剔的地方。
“当然,但他就不会可怜底层士兵,他跟我爸爸一样,在上面待太久了,整个人好像密不透风的墙,戒备又缺少人情味。我就不同了,还是有心软的一面的,且敢于接受新事物。”包括长河能化成人形这种荒诞不经的。
车被石头隔得颠簸了一下,辞金没有得到新连为的回应,他觉得对方是个非常不错的姑娘,所以愿意找话题聊聊,但对方明显不愿意,他也就不勉强了。
苍河已进入视野范围内,辞金在平坦的地方把车停好。
江面的风有些大,他把军帽扣在脑袋上,邀请业伽下车。皮靴将地面踩出了深深的鞋印,苍河本就脏污,经过了战争的摧残,就更是泛着股难闻的混着汽油跟化学物品的味道,辞金踩过的地方,土不是褐色的,而是一种五彩的黑,像是整片大地都被肥皂水浸过般。
业伽无视这些不堪的表象,她向苍河走去,新连为要跟着,却被拒绝了。
“淤泥容易陷住。”
不知是辞金找的地方不好,还是苍河已全面沦陷,眼前没了下脚的地方,目之所及都是险滩。
业伽倒是不受影响,她默默走到河边蹲下,用手轻触泛着黑沫的江水。
真是条虚弱的河流,再不治理,放任污染的话,不久就会干涸了。业伽也看过无数消失的河流,甚至她自己的支流就消失过不少,地球可以断断续续下几百万年的暴雨,也可以几百万年不怎么下雨,这种干涸是必不可免的,人类的活动在其中都是少数因素。但伴着脏污死去,到底可怜了些,只是河流间不会互救,如果两条河离得近,还能在偶然的接触中,为其注入新生命,现在这么远,是不用多想了。
“这不是我的那条支流。”业伽站起身,说道。
辞金颔首,虽然不知道判断标准,但他相信长河有自己的法子,毕竟是那么久远的河流,见过的风霜比人类多多了。
“要回去吗?”
“回去吧。”业伽说。
越野车奔驰着,战斗机在深夜起飞,抚森出现在视野中,那被轰炸过的土地已经完好如初,抚森在军事上到底要比帝国差些,才被对方轰炸了本土,但比主要战场冈察维洛那寸草不生的场景已好上太多。
新连为曾把民众的话翻译给业伽听,那是些希望尽快发展起来,向帝国复仇,把帝国打趴,超越帝国的话。还有些是探讨冈察维洛的地理位置,觉得帝国议和了也没打算放过冈察维洛,只是手段由硬的变成了软的,借由援助来吞噬冈察维洛的所有。
参观活动中,人群当然不会出现这样的声音,但在青蓝河边的大桥下,每个人都积极谈论着。
他们很有活力,跟冈察维洛那些神色呆滞的民众全然不同。
血色倒映在长河的眼中,她离开抚森的日期已到了,冈察维洛是她参观的最后一站,按皇帝的说法,回去后他们就结婚。
扬增恋恋不舍地看着业伽,她在丈夫的陪同下给业伽带了很多礼物,有抚森的特产,也有裙子、首饰、她自己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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