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陆渊,让徐明有一种又回到了,当初废第另立,血洗朝堂的时候。
徐明硬着头皮解释:“相爷,夫人或许只是……”去找郡主了。
陆渊眸色泛着猩红,语气却冷静得可怕。
“徐明。”
“属下在!”
陆渊走到窗前。
夕阳西下,薄入西山的残阳极尽地敛着光,像濒死垂危的凤凰。
“派人盯紧宁王府,有任何异动,立即来报。你亲自带人去,务必将夫人带回来。”
“属下遵命。”
徐明与侍卫走后,书房内再次恢复死寂。
陆渊负手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天幕渐渐被一片黛黑色覆盖。
暮色彻底吞没了最后一线天光,书房内没有点灯,陆渊的身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檐下风灯被晚风吹得摇晃,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动荡的光影。
半个时辰后,徐明步履匆匆回来了。
“禀相爷,城南绣坊及周边街道已搜查完毕,未见夫人踪迹。宁王府内线传来消息……宋衍今日一直待在府中,未曾外出。”
最后那句话让陆渊缓缓转过身来。
“一直?”
“是,从清晨至今。”
这不可能。
陆渊眼底寒意凝结成冰。
若宋衍整日未出,明妩去了哪里?那样一个弱女子,没有宋衍的相助,她如何能躲得过搜寻?
她在临安,除了明家,认识的就只有宁王府了。而明家显然是没有那个能力,也不敢。
“暗影。”
随着话音落下,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落下。是暗卫统领,暗影。
“去找到夫人,城外也不放过。”
“是。”
一阵轻风拂过,暗影已没有了踪迹。
徐明惭愧地低下头:“是属下无能,属下……”
陆渊打断了他:“备马。去宁王府。”
黑夜里的宁王府,已没有了白日里的喧嚣,寂静无声。唯有悬挂着的大红灯笼,还残存着几缕寿宴时的热闹景象。
陆渊不待通禀,径直去了花厅。
宋衍正独自对弈,手边一盏清茶冒着氤氲热气。见到深夜前来的陆渊,宋衍先是一愣,随后,便笑着起身相迎。
“这么晚,表兄怎么来了。”
神情上看不出一丝不妥。
陆渊淡淡瞥了一眼,便在宋衍的对面坐落。从陶罐里执起一颗白玉棋子,在棋盘上落下。
“宁王不知本相的来意么?”
宋衍坐下,执起一颗黑子。正要落子,听到陆渊这句责问的话,笑容微敛。
“还请相爷明示。”
陆渊修长的指尖摩挲着圆润的白玉棋子,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见陆渊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宋衍只得藏起心里的疑惑,落下黑子。
两人对弈了几个回合。
白子将黑子杀得片将不留。
宋衍输了。
陆渊习惯性地将棋盘上的白子,又一颗颗捻起,一一放进陶罐里。
漫不经心地问:“本相夫人今日在城南绣坊失踪,宁王可曾见过她。”
说这话时,他一双深邃的眸子冷冷地看着宋衍,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宋衍还在想着方才的棋局,闻言大惊,急急地道。
“表嫂不见了?她一个弱女子……”
话说到一半,觉察到自己失言了,忙住口。
陆渊捻着棋子的指尖微微收紧,似是无意地问:“宁王似是很关心内子?”
宋衍瞳孔微缩,强笑道:“表兄误会了,我们是亲戚,关心些也是理所当然的。”
陆渊淡淡“嗯”了一声,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捻起最后一颗白玉棋子,将之放到陶罐里。
“城南绣坊毕竟是宁王府产业。内人在那里失踪,宁王以为,会是何人所为?”
宋衍听出来了,陆渊是在怀疑他。
怒火腾地一下冒了出来,灭都灭不了。
他怎么可能会害明妩?
“相爷这是何意?莫不是在怀疑我?”
愤怒让宋衍失去了冷静。
“绣坊虽挂宁王府名,日常经营却从不经我手。若表嫂真在附近遇险……”宋衍顿了顿,抬眼直视陆渊,“陆相还是先查查,自己近来又得罪了什么人吧。”
谁不知道,陆渊权倾朝野,这些年,得罪的人多如牛毛;想他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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