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一”
砰!!!
突然,一道黑影从这栋楼砸下,发出巨大的声响。
校园的热闹喧嚣突然像是被掐断在喉间,令人窒息的安静持续了几秒,紧接着传来撕心裂肺的惊声尖叫。
“有人跳楼啦!”
“哪里?”“哪里?”
此起彼伏的尖叫在不远处传来,很快有一群人从那边惊恐地跑开,但陆陆续续有更多的人从其他地方往这边跑来。
几个男生更是撞翻了迎新区的水牌,推搡着把林筠撞得退后了一步。
新生报道第一天人来人往,围观者很快将坠楼者围满了一圈,林筠只从人群的缝隙中远远瞥见从染血的白衬衫下伸出的半截手臂,像折断的石膏像般突兀地支棱着,暗红色血迹沿着石砖缝爬行,在正午阳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
喉头突然泛起了铁锈味,他猛地阖眼。视网膜上却顽固残留着那抹猩红,与记忆中的画面交叠。
“你没事吧小伙子?”
耳边传来问候,林筠睁开眼,回了个勉强的微笑。
老人家情绪还算平稳,担忧地往人群所在的地方望了几眼,叹了口气:“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看到那边围满的人群,她又叹了口气,转头交代道:“小伙子,这个热闹你可别去凑啊,这自杀之人身上怨气重,魂儿都缠在自己淌出来的血里,一旦沾染上轻则噩梦缠身,重则会损人气运,好长时间都得倒霉。”
林筠笑了笑:“您放心,我不爱凑……”
话没说完,远处人群突然传出一阵喧哗和争吵。
从零碎的话语中听来,似乎是有人正拿着手机录像,人群推搡之时还有个人晕过去了。
“哎哟造孽啊!”
老太太着急忙慌想跑过去劝说,却被孙女拽住,二人耳语了几句后,老太太便被拉着往校门外移动。
“小伙子这个送你,可以驱邪保平安。”
在离开前,老人匆匆往林筠手里塞了个温热的物件。
林筠细看了一下,是枚刻着古怪花纹的铜钱,边缘还带着香火熏染的焦痕。
“驱邪?”
林筠只当老人家比较迷信,随手把铜钱揣进了裤兜。
消息如长翅般在学校的各个群里传开,开学祥和热闹的气氛因为刚才那一声巨响变得阴沉紧张起来。
走在路上的人三三两两地小声讨论着,或是拿着手机高强度地在亲朋好友的对话框里打字,诉说着刚听说的那件“大事”。
警笛声很快响起,手里的电话也跟着乌拉乌拉地震动,屏幕上显示的“林卓诚”三个大字使得林筠越发心烦,挂断以后烦躁得张望了两下,正好和不远处一个男生对视了一眼。
男生似乎是个自来熟,远远和林筠挥了挥手。
林筠也挥手打了个招呼,转身准备去校外购买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品。
“哎兄弟!”他肩膀又被人拍了一下。
林筠转头,发现是刚才和他打招呼的男生,个子不高、眉毛细长。
这人看他回头,煞有其事地凑近过来,低声问他:“你听说了吗,刚那边有人跳楼了。”
“嗯,我刚从那边过来。”
“咋没去围观呢?”男生细长的眉眼惊异地抖动着,“我听说死得可惨了,脑浆都溅到一楼阳台了!”
林筠觉得这人无聊得让人恶心,但嘴角还是弯出恰到好处的弧度,一脸无奈地回道:“我胆子有点小。”
……
暮色漫过林荫道时,林筠拎着一袋刚买好的生活用品在宿舍楼下登记领了钥匙,找到了自己的寝室。
房门是半掩着的,林筠推开门往里望去。
宿舍采光不是很好,窗户贴着泛黄的老旧遮光贴,只有阳台的窄门能透些白生生的光进来,却挥不散房间里的陈旧气息。
靠里的那张床上有人正在铺床,听见动静一转身瞧了过来。
竟又是刚拍他肩膀搭讪的那位,许筠眉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面上却带着微笑:“巧啊!”
”老天爷开眼了这是!”对方半个身子探出床栏,老旧遮光贴滤出的昏黄光线落在他脸上,将原本鲜活的面庞映得如同发霉的石膏。
他笑得很是开心:“我下午刚觉着你看着顺眼,晚上就待一个宿舍了。”
宿舍是上床下桌的四人间,每张床的床头已经张贴好了每个人的名字,许筠打完招呼后很快找到床位,正好在那人的对面,靠近阳台。
正当他把床位清洁大致整理完时,宿舍门又被人推开了。
门外进来了两个男生,一个体格健壮,一个消瘦斯文。
健壮男生看到他眼睛一亮,嗓门洪亮:“我靠大帅哥啊!”
此人脚下带风般拐着外八就凑到了林筠身边,胳膊重重压上林筠肩头:“哥们儿你好哇,我叫孟驰。”
“我叫林筠。”林筠一边打招呼,一边不着痕迹地把此人的胳膊从肩上拿了下来。
这人很没有边界感地把手又搭了回去:“兄弟啊,你不知道我今天在宿舍可一阵好等,只等来了个半天蹦不出个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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