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接过账册,转呈楚南乔。
杜文泽续道:“先父发?现?每车矿石重量皆有蹊跷。账面登记三百石的矿车,竟需六匹驮马方能拉动——只?因夹层之中?藏满了高品位的金矿石。”他声?音低沉, “凡标记红圈、充作‘废矿’的,实则全都秘密运往码头。”
楚南乔与莫北凝神倾听,目光皆落在杜文泽身上。唯独苏闻贤,视线却悄然?流连于楚南乔的唇际。
楚南乔似有所觉, 抬眼望向苏闻贤, 却只?见对方一脸乖巧顺从。
他无声?一叹, 仍将注意力转回杜文泽所呈账册之上。
才一低头,那道目光便再?度黏着而来, 令他周身不适。
他有些恼意地重新看向苏闻贤, 却见对方正垂眸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般若有还无的窥视, 几乎要将他扰得心神不宁。
楚南乔将账册置于案上,目光转向杜文泽,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账册我已阅过。为保万全, 尚有几处细节需同你核实。”
杜文泽恭声?道:“大人?请问, 小?人?必定知无不言。”
“监工曾抱怨‘清理废料’频繁,除你父亲外,可还提及他人??尤其是近来之事。”
杜文泽面色发?白,低声?道:“似乎提过一个叫‘老郭’的,说他‘不听话’,已被‘处理干净’了。”
“你父亲最初是如何察觉有异的?”
“每月十五……”杜文泽声?音发?颤, “矿上便会运走一批所谓‘病重’的矿工,声?称送去医治,但父亲暗中?尾随发?现?……他们全被活生生推入废井之中?填埋。”
“可知那井坑位于何处?”
“小?人?只?偶然?得知他们关押人?之地, 至于埋尸之处……尚未查到。”杜文泽如实禀告。
“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神仙哥哥,他们好生残忍!”苏闻贤颤声?说道,语带惊恐。
楚南乔看他一眼,语气?不自?觉缓了些:“恶人?终会伏法。”
杜文泽忽然?跪地恳道:“大人?若有需要,小?人?愿再?入矿区。他们应尚不知我手中?握有先父所留之证,或可一试。”
楚南乔沉吟片刻,道:“不必。你既已脱身,再?回去恐难取信他们,反陷险地。此事……还须另寻稳妥之策。莫北,先带他下去歇息吧。”
“是,公子。”
“草民告辞。”
楚南乔瞥了眼苏闻贤,登时又觉得浑身不适。
他幽幽道:“你也退下。”
好不容易有了独处的机会,苏闻贤哪愿离开,不过……可不能吓坏了他的神仙哥哥。
他故作略有失落地道了声?:“哦。”便依言离开。
却在转身的瞬间,一抹得逞的笑意在脸上悄然?绽开,嘴角难压。
——
从主?屋出来,苏闻贤一眼便瞧见坐在庭院中?的林南。
他带着深深的笑意走了过去,打?趣道:“大白天的,发?什么呆呢?”
林南无精打?采地抬起头:“公子,您现?在这样……属下实在不知该如何相助。”
苏闻贤轻笑着,抬手在他头上轻轻一敲:“还知道操心你家公子?这两日跑哪儿去了?”
林南赶忙站起身,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道:“去安顿随您南下的探子了,免得他们着急。”
顿了顿,他又小?心翼翼地问:“公子,那解百毒丸……竟一点用?也没有吗?”
“你说呢?”苏闻贤笑容微敛,眸色骤然?转深,语气?也沉了下来,“林南,我记得你十五岁就跟着我,一晃都快七八年?了。”
林南顿时语无伦次,声?音里掩不住兴奋:“公子,您、您难道……”他慌忙四下张望,将话音压得更低,“您恢复记忆了?”
苏闻贤笑得意味深长?:“那倒也不尽然?,公子我如今才年?方二八。那时我们尚未入京。”
“况且,我还没想起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将我药傻。还有……”
他神秘兮兮地拽住林南的手臂,一阵风似的将他拉进屋内,探头向外张望,见四下无人?,才轻手轻脚合上门。
“快,你快跟我说说,我实际多大年?纪?到底是什么身份?我和神仙哥哥又是什么关系……我又是何时认识他的?如今我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您今年?二十有三,十八岁便状元及第。如今任职刑部侍郎,但刑部并无尚书,您便是刑部主?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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