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他能看清了,青年黑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阴影,清晰得每根睫毛都分毫毕现。
就在这时,人群爆发一声惊喜的尖叫:“日出啦————”
哦,原来是日出了,难怪他看得这么清楚,青年那每一分年轻朝气的英俊都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面前。
贺开凑上去吻住那一对漂亮的唇瓣。
陆什全身一僵,不敢置信地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里满是不知所措。
贺开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腰,示意他放松。
陆什慢慢地不再僵硬,却也不回应,只是不动弹地任由他亲吻,睁着眼睛打量他。
太阳越升越高,贺开能看到青年的睫毛上镀着金光。
陆什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贺开感觉到纤长的睫毛从脸上划过,如蝶翼轻颤,在他心窝留下痒痒的划痕。
“宝宝,闭眼。”透过相贴的唇齿,他轻声道。
阳光正盛,贺开耐心又温和地引导着,渐渐地唇舌交缠,分不清彼此,喘息渐盛。
在初夏的云霓山山顶,贺开第一次吻了他的小男朋友。后来有新闻报道,那天是连续十六天阴雨后,云霓山的第一次日出。
……
……
回忆远去,温柔缱绻消失不见,只剩冷冰冰的现实。
消毒水的味道充满鼻腔,即使在昏迷中,他也死死抓着对方的手——不抓紧,对方就会飞走……年后……年后是什么时候?他失去意识多久了?现在是年后么……
他的手指被一根根掰开。
他又冷又痛,只好哆嗦着蜷缩起来。嗅觉变得很灵敏,分辨出了一股熟悉的气味,那是清冷的薄荷混上燃烧过后的雪松,七分的冷里掺上三分的暖,独属于青年的味道。
这股味道让他慢慢安静下来,陷入了沉睡。
再醒来时,月亮仍挂在天边。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醒了?”
月光把病房照得很亮,为椅子上的青年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贺开哑声道:“对不起。”
陆什道:“你发烧了,胃里有出血点,医生没开退烧的药,怕刺激肠胃,只能先忍一忍。感觉好些么?”
贺开低低嗯了一声,问:“几点了?”
陆什看了眼时间:“两点半,再睡会儿吧。”
他说着走过来,手伸入被窝试了试热水袋的温度。
贺开拉住他的手腕:“你上来休息,我没事。”
“别乱动,走针了。”
陆什拿走变凉的热水袋,很快灌了新的回来,塞入被窝给他暖胃。又撕下他额头和后颈的退烧贴,换上新的。退烧贴需要贴在大动脉流经的位置才效果最好,除了这两处,还有两侧大腿根的股动脉处。
贺开闭着眼睛,感受着陆什的指尖划过他的腿根,激起灼热。他悲哀地发现,即使发着高烧,胃疼难忍,也阻止不了身体的本能反应——生理性喜欢就是这样,一点点的触碰就能让他狼狈至此。
他羞愧难当,不自然地动了动腿,想遮掩那处动静。
陆什指节曲起,敲了敲他的腰骨:“别动。”
他只好把脸埋入枕头,强忍羞耻。
陆什很快贴好,为他盖上被子。
“宝宝。”他拉住对方的衣角,“你来休息,吊瓶让护士换就行。”
陆什估摸了吊瓶剩余的时间,没再坚持,脱下外套放在一边,上床挨着他躺下。
贺开低声问:“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走?”
陆什道:“大年初六。”
贺开颤了一下,心口酸得发疼,再次做无用的尝试:“别分手好不好?不理我也没关系,每周,我去找你吃饭,就只是吃饭……一顿饭。”
“我慢慢改,一直改到你满意,你再选择理我或者不理我,好不好?求你了……”
“你不相信我会死,但万一真的死了呢?现在就已经没了半条命……”
他发着烧,昏昏地说着胡话。
陆什道:“你会好的。”
“再和我说说话吧……”
“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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