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洺抬头,面无表情:“醒了?”
“没叫到车吗?”江初芋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还是忘带东西了?”
顾泽洺放下手机,看着她:“我在等你。”
“等我?”江初芋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等我干什么?”
“我不喜欢潦草的告别。”顾泽洺平静地说。
江初芋哭笑不得:“所以你就干坐在这儿等我醒?您老几点起的?”
“七点。”
“从七点等到现在?”江初芋瞪大眼睛,“顾泽洺,你有病吧?”
顾泽洺并没有把她的咒骂放在心上,身子陷进沙发里,仰头看她,唇角微浮:“等了你几个小时,不好好跟我告别一下吗?”
江初芋骂了句方言,大意是“真拿你没办法”。
她抓了抓头发,走到他对面。
“好吧,那我们现在正式道别。祝你实习顺利,前程似锦,以后发大财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这样够有诚意了吧?”
顾泽洺没笑,只是看着她。
他的目光总是这样,直接而专注,让人无处可逃。
江初芋被他瞧得心虚,小声嘟囔:“看什么?”
顾泽洺笑:“看白富美。”
江初芋:“……”
坏透了这个人,临走还要调戏她!
江初芋抿紧唇,多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了。
顾泽洺站起身,弹了弹衣袖。
“我该走了。”
他拉过行李箱走向门口,停顿了一下,转身面对她,“我也不是每一回都会放你走,好好享受这几天,下次再见的时候,别忘记你的承诺。”
“没有下次。”江初芋斩钉截铁,莫名感觉得嗓子有点干。
顾泽洺睨了她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打开门,走出去,脚步渐行渐远。
江初芋站在原地,听着电梯到达的提示音。
片刻后,她走到窗前,刚好看见顾泽洺走出公寓楼,把行李箱放进一辆网约车的后备箱,然后坐进车里。
紧接着,车在她眼皮底下开走,直至消失。
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
他真的走了。
江初芋环顾四周,突然觉得公寓安静得可怕。
空调还在正常运行,电视遥控器扔在沙发一角,茶几上还有昨晚炸鸡残留的油渍。
一切都和昨天一样,但又完全不同了。
她想,整个暑假甚至以后大概都见不到顾泽洺了,心里便泛起一阵怅然若失的感觉。但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她终于可以摆脱这段不健康的关系。
江初芋叹了口气,开始收拾茶几上的炸鸡残骸。
拎起外卖盒时,她发现底下压着一张纸条。纸条上是顾泽洺潇洒飘逸的字迹:厨房里有早餐,记得吃,下次再见的时候,别饿瘦了。
江初芋拿着纸条愣了半天,走进厨房。
餐桌上放着一碗面,一个鸡蛋,一杯牛奶和几个圣女果。
假期江乐凯回家住,公寓负责做饭的阿姨也跟着休假,她本来打算点个外卖自给自足的,眼下倒是省事。
江初芋坐到餐桌前,拿起筷子,慢慢享用顾泽洺留给她的最后一餐。
吃着吃着,鼻子一酸。
她不是一个好人,也不是一个好的爱人。
她吃着顾泽洺做的早餐,心里想的却是,她终于可以摆脱他和黎森好好相爱。
她望着窗外,夏天还未结束,但他们这段不健康的关系,注定会止于这个夏季。
顾泽洺的入职日期很快便敲定好。
在正式实习之前,他回了一趟秦宅。
老爷子秦恪七十几的高寿,半只身子埋进黄土,一直惦记着让顾泽洺认祖归宗,继承家业。
如今心愿达成,别提有多开心,一时间,满心满眼都是顾泽洺这个长孙。
恰逢他七十五岁寿辰在即,秦既让人给京圈有头有脸的人都送了请帖,准备好好大办一场,顺便向众人宣布顾泽洺已经回秦家。
在他们这些名门贵族眼中,一个好的继承人,也属于重要资产,可以影响集团的未来和股价。
当晚,秦老爷子留顾泽洺吃饭。
饭桌上,他状是无意的开口:“一直姓顾也不是办法,既然人都回来了,姓氏也改了吧。”
老爷子人到暮年,头发花白,脸上都是岁月的痕迹,言谈举止活像一册行走的古籍注疏,严谨庄重。
在这个家族里,他就是最大的礼法,迂腐,刻板,高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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