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庄建淮再次开口,曾绍已经走到客厅,他与之背对,听罢腰杆挺得更直,
太麻烦了。
紧接着庄建淮说:不一定非得跟我姓,如果你真的不愿意。
曾绍想到什么,猛地转头,只见庄建淮不敢看他,几乎是妥协道:
跟你妈姓也好。
第94章
第二天协安医院医生休息室,舒方鹤拎着盒饭进来,只见许应荣绷着张脸,还在和论文作斗争。
吃饭了。舒方鹤语调轻快,走过去坐下,贴心地把盒饭拆开,把筷子分好搓两下,然后递到许应荣面前。
听罢许应荣粗粗喘了两口气,鼠标滚动出声,这才默不作声接过盒饭,吃着吃着突然一摔,筷子就顺着桌沿滚下地面。
边上的小医生刚才就有点忐忑,此刻更是大气不敢出,在筷子落地的同时借口上厕所赶紧躲开,就这样舒方鹤也没说什么,把筷子捡起扔进垃圾桶,又给许应荣拿了双新的,听话,不吃饭不行。
许应荣一顿,伸手要接又是一抖,然后啪地拍开,不吃。
别这么死脑筋,舒方鹤眼疾手快,许应荣只打到他手腕,筷子这回没掉地上,然后他塞进许应荣手里,手术本来就有风险,你怎么能担保术中不会发生任何意外?一场手术证明不了什么,你还是个好医生。
上午许应荣刚结束一场复杂手术,术中患者爆发并发症,最终没能下来手术台,家属知道情况后并没有追究。作为医生,许应荣知道自己应该赶紧收拾心情,继续为下一个患者负责,
可显然这次他陷入了死循环。
一个好医生的前提不就是能够应对各种意外?许应荣看着舒方鹤,貌似平静。
舒方鹤反问:你没有应对吗?
许应荣噎住。
你以为你这个主任医师是因为你院长父亲的人脉,舒方鹤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紧接着又问:你们家又和投资方走得近才得来的?
许应荣脱口而出:我没有。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舒方鹤端正坐着,一本正经到让人忽视他翘起的领口,他看着两鬓有几根白发的许应荣,第一次说出自己对许主任的初印象,从我进协安起就听说消化外科有个拼命三郎,别人的一天是24个小时,你许主任一天有72个小时都在工作的路上。
舒方鹤这么说许应荣,其实他自己也是人送外号神外卷王,当年他听说协安有个医生职称比自己高,岁数比自己小,心里别提多不服气,在得知院长就姓许后,他更加坚定地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对方优渥强大的家境背景,只是碍于两人不是同科室,所以碰面的机会很少。
起初舒方鹤是真的见缝插针地针对许应荣,后来偶然一次十几个小时的联合大手术,他下了手术台人都快瘫了,一见许主任没事儿人似的健步如飞,还有精力回办公室复盘,对比同类型的其他手术录像,手里的pad甚至还开着好几篇相关论文。
也是那时,他头回真切感受到一个人的精力真是无限,觉得许主任真是天生神力,才能支撑这么高强度的工作如果不是转头他就亲眼看到许应荣晕厥过去的话。
你做主任也有几年了,也不是场场手术都能圆满成功,任你技术多精湛,我们也只能和时间赛跑,而不能和阎王掰手腕,说着舒方鹤俯身捉住许应荣颤抖的手,况且只是伤势相似,那不是庄夫人,当年做手术的是伯父,他没有失误,今天的你也没有任何失误,谁都没有过错。
许应荣抬眸,眼眶刷地红了,我,可我,
应荣,许主任,舒方鹤心疼地抱住他,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但绝对不该拿你的命来救治。
两人相拥良久,许应荣身心俱疲,终于忍不住哭出来,可就怕我父亲救不了庄夫人,我也救不了他!
什么救不了?舒方鹤没听明白,想着许应荣说的大概是程之卓,于是问:程总现在不是好好儿的?
许应荣却固执摇头,现在是现在,以后是以后,方鹤,我不知道该怎么救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救他!
那天许应荣带着各科医生全副武装守在程之卓身边,谁料当晚无事发生,事后程之卓就和盘托出,他这才知道重生的事,要不是程之卓此前确实一反常态,许应荣这个娘胎带的唯物主义者还真不敢相信。
但正因此,许应荣也终于明白程之卓脖子上那朵花的由来,大概就和重生有关。它就附着在程之卓原先纹身的位置,代替纹身成为新的印记,逐渐变淡,却没有消散。这其实已经超出许应荣的理解范围,但两人心知肚明,这大概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许院长原先其实是庄家的家庭医生,许应荣因此和程之卓在年少相识,程之卓是他的玩伴,他的弟弟。长大后许应荣接触的第一个患者就是程之卓,鉴于许应荣从小爆棚的责任感,长兄如父,换子事件东窗事发后,许应荣站出来填补了程之卓内心的空缺,在庄建淮手底下一次又一次地保护他,程之卓对许应荣而言实在太特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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