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撂挑子的模样,似乎去宁城只是段克渊的一时任性,而非落荒而逃。尤敬尧便向工作人员道歉,帮他拖着行李箱,边往回走边问:就因为他们派人来收购,你就要跑路?
不然呢,段克渊始终叉着手,看起来很烦躁,等着他抓我回去祭天?
尤敬尧:可你不是已经决定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难道决定的事就不能更改?要是他比小时候更想弄死我,到时候是你救我还是程总救我?段克渊崩溃似的,根本没人能救我!
坊间传闻这个顾大少表面君子,实则性情乖戾,甚至说他曾弄残过几个嫩模,简直视人命如草芥。段克渊听得越多,心生恐惧也是自然。不过顾大少上头还有个老爷子,老爷子多年吊着一口气,就为再见小儿子一面,只要段克渊赶在老爷子咽气之前认祖归宗,局面未必没有转机。
那你当初何必告诉程总,你就是顾家二少?尤敬尧眼珠一转,决定的事自然能改,但谁也没逼着你向顾氏报仇。
正如当初放火的事,还是程之卓挡在前面帮段克渊擦屁股,段克渊一噎,破罐子破摔,对,是我自己反复横跳,我就是个小人怎么着。
尤敬尧还要说什么,手机忽然来电,他听到一半就猛然站住脚,
什么!?
段克渊忙问:怎么了?
快跟我回去,尤敬尧脸色铁青,公司出大事了!
程之卓和尤敬尧前脚刚出的大厦,后脚公司就翻了天,警察以涉嫌内幕交易为由突然带走何戴怡,闹得上下人心惶惶,一周后,审计局紧跟着派人来彻查公司财务状况,不仅公司乱得团团转,就连何明珊工作的协安医院也成了一锅糊粥。
黄昏时分,程之卓处理完公司的事就赶到医院,见着许应荣就问:伯母怎么样?
还没脱离危险期,还好明珊聪明,以医闹为由及时让警察把人抓走,否则何氏又要多一桩丑闻,许应荣险些气出个好歹,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兔崽子,伯父不在他们就要翻天,不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么!
何戴怡人还蹲在警察局,三个混吃等死的少爷已经迫不及待动起了歪脑筋,找人来医院闹事,想恐吓何明珊交出股份不说,还冲撞了正巧来看闺女的萧仲梅,吴伯园为了保护她们母女俩也受了伤,眼看原本就病痛缠身的母亲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男友脑袋封了十几针,何明珊抄起手术刀,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那你有点儿难为他们了,程之卓站在门口看了眼,没有进去,看来何氏也不能真交到他们手上。
刚才明珊也说了,即便公司整个儿打包送你,也好过便宜那帮二世祖何氏没你那就是半死不活,忍到今天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说着许应荣看程之卓脸色苍白,转而把他往外推,你还没吃饭吧,这儿我守着
推搡间程之卓手机响,他一看是曾绍,接通了问:什么事?
没事,曾绍说:到点提醒你吃饭。
我现在哪儿有程之卓对上许应荣嫌弃的神色,怕他会送饭上门,又改口道:知道了,一会儿就吃。
可曾绍早知道他会这么说,不用一会儿,我让厨师做了点,马上送到医院,也有舒主任许主任和萧伯母一份。
程之卓皱眉,还有明珊呢?
于是电话那头,曾绍笑笑,我的疏忽,你该不会要把自己那份给她吧?
程之卓就明白了,摆平他们,想和我共进晚餐?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曾绍说。
听到一半,许应荣终于无法忍受地走开,程之卓又看了眼病房,可我真的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应付你。
我自忧你所忧,所以别担心,曾绍神神秘秘,让程之卓无法拒绝,我有办法。
盛夏六点多的医院,只有急诊特别忙碌,曾绍特地开了辆房车来,就停在蝉鸣蛙叫的花园一角,黄色灯光漫出车窗,是万家灯火中专为程之卓而点的一盏。上车后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只见桌上满满当当都是吃的,程之卓不由一愣,然后才坐下。
曾绍一身夹克干净利落,此刻右耳戴耳机,好像还没结束会议。程之卓坐下的时候扫过曾绍头顶冒出的白发,随灯光一闪而过,分不清是否错觉。他想起刚才自己推说太忙,可对比曾绍,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但明明大家都没有时间,曾绍也要硬挤出时间来见程之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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