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言重了。”
戴振励撇撇嘴,“不过是这老穷酸不长眼,冲撞了我的马,略施惩戒罢了。区区一个寒门腐儒,也配称士子?”
他话语中充满了对寒门出身者的鄙夷。
这话彻底激怒了赵庚旭。
如今推行科举吸纳寒门,就是为了打破这种门第之见。
戴振励此举,无异于当面打他的脸,打皇上的脸,更是对即将到来的会试、对无数寒窗苦读的寒门学子的侮辱。
“寒门腐儒?”
赵庚旭声音冰寒,“三日之后,便是国家抡才大典!天下学子,无论出身,皆可凭才学应试,为国效力!在你眼中,他们便如此不堪?在你眼中,朝廷法度,是可以任由你践踏的吗?”
戴振励被赵庚旭的气势所慑,但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肯服软,强辩道:“殿下何必上纲上线?不过是小事一桩……”
“小事?”
赵庚旭打断他,目光扫过围观的越来越多的人群,其中不乏许多衣着寒酸的读书人,他们眼中带着愤怒,也带着期待。
他心念电转,知道此事绝不能轻轻放过,必须立威,必须给天下寒门,也给所有观望的世家一个明确的信号!
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大颂律斗讼律》:当街殴击他人,致人损伤者,笞四十;毁人财物,照价赔偿,并罚银!戴振励,你身为刑部尚书之子,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戴振励脸色微变:“殿下,你……”
“福贵!”
赵庚旭不再看他,直接命令,“去,请巡城御史,还有京兆府的衙役过来!另外……”
他目光锐利地盯向戴振励,“既然你爹是管刑名的,想必更该知道刑不上大夫那套,在我这里行不通!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巡城御史和京兆府的差役很快赶到,见到这场面,也是头皮发麻,一边是尚书公子,一边是权势正盛的皇子,哪边都得罪不起。
赵庚旭根本不给他们和稀泥的机会,直接对巡城御史道:“李御史,案情清晰,人证物证俱在。按律,该如何处置?”
李御史冷汗涔涔,硬着头皮道:“回……回殿下,按律,当……当街殴人致伤,确应笞四十,赔偿汤药及财物损失。”
“好!”
赵庚旭点头,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决定,“既然如此,那便行刑!”
他指向街道中央的空地:“就在此地,众目睽睽之下,执行笞刑!让所有人都看看,无视法纪、欺凌弱小、藐视寒门是什么下场!戴振励,脱去你的上衣!”
“什么?!”
戴振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赵庚旭!你……你敢如此辱我?!”
“法度面前,有何不敢?”
赵庚旭寸步不让,“你若不服,自可去御前告我!但现在,律法必须执行!脱!”
两名侍卫上前,目光冷峻。
周围的百姓和学子们,先是寂静,随即爆发出嗡嗡的议论声,许多人眼中流露出快意和激动。
他们从未见过,有贵人如此当众惩治另一个贵人,尤其是为了一个寒门学子。
戴振励面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在赵庚旭毫不妥协的逼视和侍卫的压力下,最终屈辱地、颤抖着解开了锦袍,露出了白皙的上身。
“打!”赵庚旭声音冷酷。
京兆府的衙役看向李御史,李御史擦着汗,艰难地点了点头。
水火棍扬起,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重重地落在戴振励的背上。
“一!二!三!……”
每一下杖责,都伴随着戴振励的惨嚎,也仿佛敲打在在场每一个世家子弟和围观者的心上。
四十杖打完,戴振励已是奄奄一息,被随从七手八脚地抬走,留下地上一滩血迹和那件被践踏的锦袍。
赵庚旭看也没看戴振励,转身走到那名被打的老者面前,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他手里,温言道:
“老丈受惊了,这些银两,权作汤药费和书籍的赔偿。三日后的会试,望你好生准备,莫要因此事影响了心神。大颂取士,重在才德,不在出身。”
那老者热泪盈眶,挣扎着要行大礼,被赵庚旭扶住。
周围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九殿下千岁!”
随即,附和声此起彼伏,尤其是那些寒门学子,更是激动得难以自持。
此事如风一般,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世家圈子一片哗然,震惊于赵庚旭小小年纪就如此的狠辣与不留情面,更惊惧于皇帝对此事可能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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