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被陆铮这么一看,还真有点让人心生紧张。
“咳……我差点忘了,还是陆老师细心。”季银河同志镇定自若地接过衬衣,披在身上,慢慢系好扣子,“谢谢啦!”
“嗯,不客气。”陆铮在一片平和的金色光线中转过脸来,顿了两秒,问道,“案子破了,我们要不要出去庆祝一下?”
“……怎么庆祝?”季银河欣喜地抬起脸,十分好奇。
上次他给自己过了生日,还带她吃过小馄饨和锅贴……这次又会是什么惊喜呢?
陆铮想了想,唇角微弯,“天这么热,想喝酸梅汤吗?”
“……想!”
百花菜市场在京州市中心的小巷,正是下班时间,骑二八大杠的人把盛满了蔬菜的竹篮往框内一扔,揿着响铃穿梭在狭窄的小道之间。
大切诺基不好开进去,陆铮在附近停了车,然后领着季银河一同步行。
来京州半年,小季同志天天不是关在办公室破案,就是匆匆忙忙地跑现场。
她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满是人间烟火气的繁盛景象。
酸梅汤的摊位就在菜场中央,摊主是位头发花白的老阿姨,看见陆铮笑得一脸慈祥。
“小陆铮啊,好久没来啦……这位是?”
“是我的好同事、好朋友。”陆铮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她是江潭人,没尝过我们京州最好喝的解暑饮品,今天正好破了个大案子,我想一定要请她来品一品。”
一番话说得季银河满心期待,摊主阿姨更是笑弯了眼,转身去摊后揭开大缸,端了两个白瓷的小碗过来——
胭脂色的酸梅汤和着淡金色的桂子在燥热晚风中散发清凉暗香,季银河双手接过来抿了一口,晶莹剔透的冰块轻轻敲击在碗壁上,一片泠泠淙淙的响声顺着咽喉被咽了下去。
就像自打她出生就挂在她窗前、陪伴了二十多年的风铃一样。
“好喝!”小季同志眯起眼,认真地慨叹了一句。
陆铮眸子在她面颊上停驻了片刻,才微笑着放下碗,“你喜欢就好。”
季银河喝了整整两碗才停下来,还妙语连珠地夸奖摊主,引来无数食客,周围一群人都乐开了花。
自行车铃声、晚市的叫卖声、树梢上的蝉鸣与隔壁文化宫里《霸王别姬》的台词一起在周遭浮沉,蝶衣在大幕布那头喊——“差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而陆铮的周围却出奇安静,好像只剩下那双被光线映衬得无比神采飞扬的眉眼,和她轻柔悦耳的说话声。
也不知道愣了多久,卖酸梅汤阿婆才戳了戳他胳膊,笑眯眯道:“别看了,人又不会跑……再不喝冰块就化啦!”
陆铮赧然地“哦”了声,赶紧低下染上红晕的脸。
好在有了酸梅汤的掩护,一切旖旎的颜色都能得到解释。
再抬起头时,陆大专家已经恢复了往常镇定自若的神色。
他将手伸进旁边的包里,拿出一个硕大的盒子,假装随意地递向对面。
“……给我的?”季银河很是惊讶。
“嗯,打开看看。”陆铮语气很安静,“我觉得你办案用得上。”
既然和工作有关,季银河便没推辞,把手上凝结的水珠擦干,才恭恭敬敬双手接了过来。
五秒钟后,打开包装的她却愣在原地。
“这是……大哥大?”
“嗯。”在卖酸梅汤阿姨八卦的眼神中,陆铮淡然道,“bp机不能即时通话,还是这种方便。”
小季同志抓抓额角,“……可这也太贵重了,我前几天在百货大楼路过时看了眼价格,一台要两万呢!”
她思忖两秒,一脸郑重地将盒子递回去,“陆老师,我不能收。”
“能收。”陆铮像是早就判断到了她的反应,云淡风轻地将包里的购物小票揉成一团,“因为……这不是我买的。”
“啊?”
“公安大发了一台,家人正好送了一台。”陆铮面不改色,“我一个人,也用不上两支电话。”
“啊……”
“收下吧。”陆铮笃定,“出任务万一遇上什么,你就能立刻联系我了。”
季银河缓缓鼓起了腮帮。
心说他说得……好像确实有点道理。
当警察的,也没有那么多扭捏情绪,小季同志一脸感恩地接过盒子,“既然是为了办案,那就当我从您这里借用啦!等我存够钱了,我就……”
“别给钱。”陆铮轻轻挑了下眉,“连老板不是经常给你寄好吃的吗?……如果能给我捎带一份尝尝,那就足够了。”
“妥妥的,包在我身上!”季银河豪迈地拍了下胸口,“以后您有什么想吃的爱吃的,通通由我请客!”
陆铮唇角笑意加深,“那你现在把我的号码存储到快捷拨号区吧。”
“好嘞好嘞!”小季同志把碗一推,埋头拆了包装,开始琢磨这块四方四正的黑色大砖头。
不过越研究,她却越觉得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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