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教我,我上班第一天就直接被饶局叫去行政办了。”跌坐在一边的小季同志嘿嘿尬笑,举起警棍,“再说,我不是有这个嘛。”
唐辞:“……”
“要是知道你这么不守纪律,我绝不会同意你来重案一队!”他从鼻腔重重出了口气,“回去把手册全背了,考核通过才准上一线,要不滚……写一辈子材料去!”
“好好好。”季银河也不生气,“可是唐队,我好不容易发现了嫌疑人,等您回来,他早都跑出去了……换成是您,能在原地干看着吗?”
她低声咕哝:“而且您不过来,我也能一个人把他抓住。”
唐辞噎住,视线低垂,扫过她还揪在张洪波衣领上的手。
——指缝里全是黑灰和血渍。
“……受伤了吗?”
“没有。”季银河低头检查了一下,只有手背上有一点擦伤。
被压在地上的张洪波还企图负隅顽抗。
“抓我干什么,我又没杀人,你们警察是非不分,放任李国萍——”
唐辞伸手往背后一摸,却摸了个空。
这才想起,他的手铐刚才已经用来铐火化工了。
“我带了我带了!”季银河赶紧眨巴着眼,将东西掏出来双手奉上。
唐辞瞥她一眼,利索地将张洪波双手铐起来,“东西带得还挺齐全。”
虽然火灭了,但仓库里空气呛人,地上还有假人模特的灰烬,实在不宜久待。
唐辞让季银河在前面开路,自己押着张洪波,循原路走出仓库。
外面的空地上,被滚滚浓烟和警报声惊醒的保安匆忙赶到现场。
“市局办案。”唐辞出示了警察证,一脸焦急,“哪里有电话?”
其实他刚才寻找蜡烛时,bp机忽然响个不停,连着收到三条小伍发来的紧急代码,这才耽搁了一会。
“啊领导,这边这边!”保安慌张地把一身烟灰的三人引进最近的办公室。
唐辞把张洪波铐在暖气管上,示意季银河去洗把脸,然后拨下重案一队办公室的号码。
接电话的是留守的叶晴。
“唐队,小伍留言说交警找到李国萍了,在鲁港码头,正准备跑。”要事当前,她难得用飞快的语速大声说话,“车副和程漠也赶过去了!”
唐辞立刻放下话筒,霍然起身。
“带上张洪波,出发!”
张洪波装大师装上瘾了,一路叽叽喳喳兴奋不已,谢天谢地谢祖师爷保佑,就是不感谢成功阻拦李国萍的刑警。
季银河全程捂住耳朵,恨不得把钢筋锅扣在他头上。
唐辞也烦躁极了,拧紧眉头猛踩油门,把大吉普开到一百二十码,终于成功在十五分钟内抵达鲁港码头。
下了车,一蓬滚烫的、混着柴油味的风迎面扑来。
鲁港是江潭最繁华的码头,聚集此处的人又多又杂。
警戒线外围着不少群众,还有几个人扛着相机,明显是记者。
眼下刚过正午,烈日灼心,地面烫得能煎鸡蛋,李国萍就坐在甲板上,怀里抱着一个小黑皮箱,一脸愤恨地盯着在场众警察。
小伍他们到得早,看见狼狈的唐辞和季银河吓了一条。
“唐队,你们怎么……”
唐辞没说话,指了指吉普车里的张洪波。
小伍看见后座上有个咧嘴哈哈大笑的人影,姿态夸张,很有种大仇得报的癫狂。
季银河言简意赅:“我们在火葬场抓到了张洪波。”
小伍咽了口唾沫,收起那副“还以为你们爬进了火化炉”的表情,转而兴奋地攥紧拳头。
“太好了!那我们今天是不是能结案了?”
唐辞摇了摇头,从警车里拿副手铐,抬步登上甲板。
季银河盯了两秒,也默不作声地跟上去。
“李国萍,跟我们回市局吧。”唐辞朗声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国萍抬起头,笑了声,“我出门旅游,不行吗?凭什么不让我离开?”
她是个漂亮的中年女人,搞销售出身,保养得当,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穿昂贵时髦的亚麻西装,涂明艳的红色唇膏,头发烫了羊毛小卷,瀑布一样披在身后,闪闪发亮。
不过这两天的躲藏,还是让她眼底现出一丝疲惫的痕迹。
美人展颜,唐辞却并不为所动,“你涉嫌杀害压缩机厂电工张春波,我们已经掌握证据了,箱子里装的什么,证物吗?”
李国萍没说话,幽幽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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