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令仪利落用清水冲掉一只盘子上的泡沫,稳稳放进沥水架,没有回头,声音平淡:“不戴。”
当初装修这房子时,她压根没考虑过厨房的实际使用,洗碗机自然不在计划内。现在想来,确实是个疏忽。
不过……她低头看着自己浸泡在水中的双手。
温热水流包裹指尖的触感,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让她紧绷的神经微微松弛下来。
从小到大,她都有点迷恋这种感觉。
去做头发时,温令仪常常会出神地观察洗发工的手指如何在温水中穿梭,穿过湿润的发丝,水流在指缝间流淌。
这是一种隐秘的、甚至有点古怪的癖好,就像有人痴迷汽油味,有人嗜好咀嚼冰块。无关风雅,只是感官的某种固执选择。
如果命运允许她完全自主选择,或许她会成为理发师,终日与温热的水流和柔软的发丝打交道。
可惜,她出生在温家。钢琴键的冰冷、芭蕾舞鞋的束缚、名校的光环、艺术策展人的身份……都是温家门楣上精心镶嵌的勋章,由不得她选择。
社会在飞速发展,却仍然不尊重个体的自主选择。
温书礼的安排,像无形的轨道,她一直平稳地行驶在上面。
这样也好,她有时会想。再喜欢的事情,一旦变成谋生的职业,也会失去最初的光环,变成令人厌倦的重复。
洗碗这件小事,倒是让她重新触碰到了那个被遗忘的、微不足道的自己。
“不戴真的很伤手的。”周见星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尾音的喔字吐出半个,“你的手……那么好看。”
“哦?是吗?”温令仪关上水龙头,水流声戛然而止,转过身,用干净的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手,目光这才落到周见星脸上,带着一丝玩味:“你很喜欢我的手?”
周见星的脸颊染上红晕,温令仪的眼神太过直接,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这双手是如何在自己身体上游移、点火。
她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
温令仪朝她走近一步,嘴角勾起了然又促狭的弧度,声音压低了些:“我的手……也很喜欢你的身体。”
她的逼近带着无形的压力,周见星下意识地想后退,脚跟却抵在了料理台边。
那枚碍眼的钻戒不知被温令仪随手扔到了哪个角落,这段时间她的手指一直光洁。
此刻,温令仪直接将右手伸到周见星眼前,五指舒展,毫无保留地展示。
手腕尺骨突出,手背皮肤薄得透出底下淡青色的血管脉络。
食指的第一指节上,一颗小小的黑色痣点清晰可见,食指和无名指一眼看去几乎等长。
指关节的颜色很浅,几乎看不出色素沉淀,只有食指和中指之间的缝隙处,皮肤颜色略深,带着一点被香烟熏染过的、难以察觉的微黄。
温令仪的身高与周见星相差无几,骨架决定了这只手就不会小。骨节分明,修长有力,与那张过分精致妩媚的脸形成一种奇特的对比,仿佛蕴含着某种不妥协的力量。
指甲修剪得极短,甲床是完美的长方圆,边缘打磨得光滑圆润,不见一丝毛糙。还记得初见时,温令仪似乎还涂着镜面的甲油,如今却只剩下利落的干净。
周见星的呼吸不自觉屏住,喉咙有些发紧。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仔细地观察温令仪的右手。每一个细节都带着奇异的、近乎侵略性的吸引力,让她不自觉着迷。
温令仪满意地捕捉到周见星细微的反应。
她喜欢水流滑过指尖的湿润触感,而眼前这个白纸一张的周见星,身体里似乎蕴藏着取之不竭的温热水源,恰好能回应隐秘的渴望。
那张清纯、甜美、无辜的脸庞下,藏着丰沛的、令人惊讶的湿润。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水。
温令仪收回手,双臂环抱在胸前,又向前逼近一小步,两人的脚尖几乎相抵。
“坐上去。”她微微抬起下巴,示意周见星身后的厨房工作台,口吻冷硬得如同命令。
“啊?”周见星猝不及防,身体下意识后仰,距离太近,让人心跳过速。
“我说,坐上去。”温令仪声音平稳,仍是气定神闲。
周见星困惑又紧张,但还是依言微微踮脚,有些笨拙地向后坐上了冰冷的料理台面。
温令仪咬了咬下嘴唇,满意点头,向前一步,在周见星面前蹲下,手熟练地探向对方的裤腰。
“别……别在这里……”周见星身体猛地一颤,双腿本能羞怯并拢,“……回卧室好不好?”
温令仪对她的抗拒置若罔闻。很快,周见星宽松家居裤被褪下,褪至那截小腿,被温令仪踹出的紫红色瘀伤,边缘已开始泛青,肿胀也消退了不少,但颜色依旧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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