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让我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吧。”她的声音闷闷的,像蒙在被子里,“等我撞到了南墙……或许,我就会回头了。”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那堵南墙,就是她自己。
温令仪的心像被这句话殴打了一顿,又痛又胀。
黑暗里,她闭上眼,反手将那只覆在自己唇上的手紧紧握住,力道大得指节泛白。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只是转过身,第一次在今晚主动地将身后那个微微颤抖的身体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对方柔软的发顶。
月光无声地流淌,映照着两个紧密相拥却各自心怀鬼胎的灵魂。
中午。nawa thaiology的临窗位置。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泼洒进来,在光洁的桌面上跳跃。温令仪和苏晴相对而坐。同样都是靠窗的位置,却与上次和周见星来时,遥遥相隔。
苏晴啜饮着冰柠檬水,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声响。她放下杯子,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切入主题:“你那个前女友,可真是阴魂不散。联系不上你,就换着号码轰炸我。拉黑一个换一个,没完没了。”
她抬眼,目光飞快掠过温令仪的脸,捕捉着任何一丝细微的波动。
祝扬。那个疯女人。温令仪握着水杯的手指收紧了一瞬,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沿着她的指腹滑落。
苏晴见她神色如常,才继续,语气半是抱怨、半是探究:“你说你当年,怎么就会对她那么死心塌地呢?眼光真是……”
她没说完,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空白。
不过苏晴最近确实被骚扰得烦不胜烦,若非顾忌着自己的那点“桃花运”,她早把陌生来电屏蔽个干净,谁让她爱好给小鲜肉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
其实她完全可以不跟温令仪提这件事儿,但祝扬这个名字,必须像根刺,时不时扎一下温令仪的神经。
太频繁会麻木,苏晴怕温令仪会脱敏。但不提又怕她得意忘形,重蹈覆辙。
毕竟,恋爱脑的破坏力,往往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轰轰烈烈起来,拥有毁灭世界的破坏力。
爱到上头的时候,动不动就要海枯石烂,所以海和石是招谁惹谁了?
从温令仪最近骤减的联系频率,苏晴敏锐地嗅到一丝不同寻常。
温令仪对周见星,绝对不只是她口中说的玩玩而已。
所以苏晴不得不搬出祝扬,恶心她、敲打她,是必要的预防针。
但她做这事儿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故意恶心温令仪,站在苏晴的角度,她是真心实意地为了自己的闺蜜好。
毕竟苏晴一向的感情观就是:不爱,就不会受伤。
温令仪姿态优雅地端起水杯,慢条斯理地抿了几口。冰凉液体滑入喉咙。
她抬眼,目光掷向苏晴,像两把薄刃,直直刺过去:
“不提她能死?”
很好,反应依旧剧烈。苏晴嘴角勾起一抹无所谓的笑,身体放松地靠向椅背:“啧,你自己爱过的女人,提都不能提了?大小姐,坦然面对过去,才能更好迎接未来嘛。”
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
温令仪冷笑一声:“我爱的是女人,不是贱人。”
菜肴陆续上桌。等了温令仪半个多小时,苏晴此刻早已饥肠辘辘,不顾形象地叉起一块虾饼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含糊地继续。
“祝扬确实是个贱人,板上钉钉。当初明明是她自己先背叛了你,怎么还有脸回头找你?这脸皮……”
背叛。
温令仪心脏骤然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紧又松开,一股恶寒瞬间爬满全身,汗毛倒竖。胃里一阵翻搅。
“够了。”温令仪“啪”的一声放下了手中的银质叉子,金属与骨瓷碰撞出刺耳的声响。盘子里色彩鲜艳的泰式咖喱,此刻却只让她感到反胃。“别提她了。”
“好好好,不提她了。”苏晴从善如流地打住,识趣地转换话题,眼神却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说起来,你和你的那个……小维修工,进展如何?”
她坏笑着叉起一个裹着浓郁酱汁的虾球,在空气中随意晃了晃,酱汁欲滴未滴。
温令仪重新拿起叉子,低头,用叉尖漫无目的地拨弄着盘中的一块鸡肉。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就那样吧。新鲜感……快过去了。”
“令仪,”苏晴轻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戳破,“我太了解你了。”她将虾球送入口中,目光牢牢锁住温令仪低垂的脸,“你了解她吗?她的家庭?她的过去?她的未来规划?”
她咽下食物,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抛出最尖锐的一击:“她喜欢你什么?你能把她勾引上你的床,别人就不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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