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又混了一天,景遥播到了晚上十二点才下班。
那个司机联系了他,景遥接到了电话,跟他通了气,十二点的时候在公司附近找到了他。
景遥上了车,开了车窗,抬头看着漆黑的夜色,和星协瞩目的大楼,脑子里一团糟。
“累的话可以睡会。”司机读出他的疲倦。
景遥趴在窗口:“我不累。”
困扰他的是无奈,不是疲累。
赚钱的路上没有疲累一词,他只是无法说服自己往外掏出这么大的开销。
金钱上畏手畏脚习惯了,哪怕余额上有数不清的零,也无法给景遥提供安全感,他穷怕了。
车子还在继续向前开。
景遥沉浸在一堆琐事中,没能及时察觉车子的方向早已不是自己熟悉的道路,等到他察觉时,又认为是自己不熟悉上海的问题。
“这条路更近吗?”景遥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
“不是,”司机说:“我们去徐总那儿。”
景遥登时坐直了身体。
他恍惚地望着司机。
司机不知他为何这么大的反应,慢慢地解释:“小少爷没收到消息吗?”
景遥问:“什么消息?”
司机说:“徐总要我带你过去。”
景遥迟疑地摇了摇头,陈诚没跟他讲啊,他也没接到徐牧择的电话。
景遥咽了口唾沫,再回头望着车外,一颗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
突兀的,毫无预兆地见他,而且不是在公司,这是什么意思?为着什么目的?他的谎言被拆穿了?
景遥抱着自己的胳膊,陷入惶恐与未知当中,一路心惊胆战。
车子驶进一段繁华的区域,往深处开,路边两侧的绿植繁茂,将前行的大道描绘出浓郁的诗意来,他们穿过一片盎然的春色,穿过工艺复杂的大门,随后又开了约两分钟,一幢醒目巍峨的别墅停在面前,占据景遥所有的视野。
司机率先下车,走到副驾驶的位置,为景遥开门,全程恭恭敬敬,副驾驶的男生露出一副迟钝的模样,司机说:“到了。”
到了,到哪了?
景遥扶着座椅下车,回头环顾来时的路,不安的预感强烈,他望着别墅,像一只刚出生的奶猫被人拎到一个全新的环境。
没有同类,找不到慰藉。
“徐总在里面等你。”司机说:“我先走了。”
徐总……
景遥差点没反应过来司机嘴里的全名,他这两天太恣意了,全然忘记了自己还有实现自我价值之外的其他任务,当景遥回头要求司机别走的时候,那车子已经发动起来,在他面前掉头,往来时的方向开去了。
他干嘛把他丢在这里?
景遥恍惚地望着面前的别墅,他知道自己和徐牧择的地位差距,他也意淫过徐牧择这种人的生活,可真正的事实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夸张,贫穷限制了太多的想象,景遥简直无法形容眼前看到的一切震撼。
他往前走,走到别墅的屋檐底下,玻璃门之后的金碧辉煌震慑着景遥的胆量,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推开重量不轻的房门,就像推开自己心中的一座畏惧之山,客厅里点着灯,四周明亮,照着前行的方向。景遥能很好地捕捉眼前的一切,空荡荡的,奢华的,美丽的,冰冷的建筑美学,在他眼里泛着权势的光斑。
他应该开口说话吗?还是应该退出这里?他的路线正确吗?他可以这么站在这里吗?徐牧择干什么找他?干什么和他在家里见面?还是午夜十二点。
就在景遥在跟自己玩十万个为什么的时候,他的一切反应都被楼梯上的男人尽收眼底。
徐牧择手指压着扶手,打量客厅里迷惘的小鹿崽,他这两天实在太忙,没有时间跟他玩猫鼠游戏,导致他没来得及细品换上符合年龄的衣饰的小鹿崽所散发出的青春朝气,有多么惹眼。
不怪乎黄惕父爱泛滥,这实在是个很漂亮的小孩,没有镜头的美化数值,还原他最本真的模样,哪个上了年纪的人不喜欢?他看起来无害,纯良,青春,美好,且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真情和迷惘。
和社会中浸染过的老狐狸不一样,那周身散发的清新的气息,使那几分拙劣的演技和心眼都变得懵懂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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