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后以火漆封蜡,命人速速送上玄都观,然后整衣去往前厅参加延师宴。
与此同时,晋王归府后,前往拜见宣德长公主。
他跪在长公主面前行了个大礼,虚弱道:“儿臣想娶姜四娘子为晋王妃,还请母亲出面为儿周全。”
宣德长公主正在用午膳,得意地搁下了筷子:“前些日子尚言之凿凿,说叫为娘少管闲事,你不愿娶妻生子拖累旁人,几天不到,这就改主意了?”
晋王已摸透了长公主的心性,故作一副黯然神伤的情态,一边微微咳着,一边自轻自贱道:
“儿并非是不愿意,只是不敢自取其辱……那谢三公子先儿一步获取了姜娘子的芳心,他生得貌美又康健,岂是儿一个半截鬼堪比?何况谢夫人惯会笼络人,只怕姜娘子早视其为母,母亲你曾要鞭笞姜娘子,又如何与谢夫人比?”
一听这话,宣德长公主勃然变了脸色,饭也不吃了,茶也不喝了,起身骂道:“岂有此理!她程丹音凭什么跟本宫比!”
此话一出,晋王便知这根弦拨对了。
谢夫人名程丹音,年少时与宣德长公主有些纠葛,微渺往事外人不知,幸好这两位都算是他娘,所以才被他查探了清楚。
宣德长公主越想越气,来回走了半天,发狠道:“臣安敢与君争?本宫把话撂这儿,姜从萤只能做萧家的媳妇儿,只能唤本宫婆母,她程丹音休想!”
第74章 争宠
公主府延师宴风格淡雅,梨花木几上摆着几样时新的菜肴,有荷叶作盘的荷塘三鲜、雕成莲花形的水晶肴蹄冻、花雕酒腌拌的雪芽嫩笋。
兰色垂幔随风招展,透过锦簇花团与悦耳丝竹,从萤望见了坐在上首的淳安公主。
先是众人起身,一同向公主行礼道贺,垂听公主训勉,然后归座举杯,动箸吃菜,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便依照辈分年纪,单独到公主尊前敬献。
从萤携阿禾在公主席前跪下,捧觞贺道:“臣女恭祝殿下桃李滋容,太仪师生共展经纶。”
阿禾跟着磕了个响头:“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淳安公主饮了酒,却没有示意她俩退下,反而对阿禾道:“姜从禾,你过来。”
阿禾乖乖走到公主面前,任她上下打量:“听闻你射艺不错?”
从禾点点头:“回公主,会一点。”
公主命人取来弓箭,那弓十分华美,镶嵌着彩色玛瑙。又命人传卫音儿来,对阿禾说:“你二人比射艺,本宫会将这把弓赠给胜者,而输者领二十金离开太仪。”
阿禾素来没什么心眼,闻言便急道:“不行不行!”
“你敢不听本宫的话?”公主笑吟吟望着她,“看来你也并非很想入太仪,亏你阿姐将你夸得上进。”
阿禾转头去瞧从萤,从萤知道公主是在过问阿禾的品性,故只垂首不言语。
没有阿姐的提醒,阿禾只好平心说道:“我不要与音儿抢,我认输,公主将此弓给她吧,我只要二十金。”
公主挑眉:“你还敢往本宫要钱?”
阿禾声音渐渐低了:“阿姐说过,公主也要金口玉言的……”
公主命侍者去称二十金给阿禾,阿禾捧了金锭并未自留,反而又捧到公主面前,一板一眼道:“公主殿下,现在我可以用这二十金做束脩,到太仪读书吗?”
公主忍俊不禁地笑出声:“你这小娘子,倒比你姐姐知情识趣。”
从萤被提及,在下首叩拜告罪。
“且退下吧,待散了筵席,陪本宫饮茶。”这话虽是对阿禾说,当然也拘束了从萤。
延师宴时间并不久,敬酒祝觞后有三场歌舞,内侍唱名布了赏,淳安公主便起身离去。从萤与阿禾跟随公主身后,穿过仪门,见公主登上八角檐亭,便在亭外候着。
淳安公主道:“过来,此处没有旁人,不必再装模作样。”
从萤上前端正行礼:“君臣之礼,臣女不敢轻废。”
“你既知本宫为君,你为臣,可知欺君之罪该怎么算?”
从萤以为她是知道了落樨山人的首尾,心中微微一滞,待抬眼观察她神色,却又不像,正犹疑间,听公主道:“方才在薛露微处,你知道本宫在屏风后,是不是?”
从萤垂目承认:“是。”
“论战时你与本宫隔着幂篱,今日你与本宫隔着屏风,姜从萤,你是厌恶本宫,所以不肯与本宫好好说话么?”
从萤告罪:“臣女不敢,臣女身份低微,不敢冒犯尊前。”
淳安公主极轻地冷笑了一声:“敬
而远之,何尝不是一种虚伪。”
从萤便无言以对了。
淳安公主没盘过这么犟的闷葫芦,她自认为肯纡尊相邀、主动垂问,已是亲贤的表现,难道对着区区罪臣之后,还要她为从前事道歉不成?
淳安公主颇不自在地蹙了蹙眉,说道:“你虽是姜老御史的孙女,见识却远在他之上,当初本宫确对姜家多有为难,若波及了你,本宫……本宫现下同你赔个不是。”
从萤没想到她会为此道歉,心中深深一软,不免也泛起真挚的情绪,不吐不快。
她对淳安公主道:“姜氏有愧于公主,非公主有愧于姜氏,从前诸般,臣女不敢记恨。臣女感激公主的赏识,只是臣女已身许谢氏,倘若臣女以谢氏妇的身份侍奉于公主尊前,将来公主与谢氏有龃龉,臣女恩义难两全。何况以臣女的身份,只怕公主也不敢倚信。”
淳安公主问她:“你一定要嫁谢玄览么?本宫有千百幕僚,不乏貌比潘安、才过宋玉者,随你挑几个。”
从萤说:“臣女只心悦谢三公子一人。”
淳安公主轻轻叹了一句:“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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