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清和何处觅双双上台。
台下议论隐隐传来,何处觅虽然重返赛场、赢得初赛,但大众对他却多存轻视之心。
普遍认为他不过是倚仗何氏雄厚资源,以家族秘法强行重塑剑骨,算不得什么真本事,更不配与凌霄宫首徒苏若清相提并论。
苏若清眸光冷冽,淡淡扫向擂台另一侧。只见何处觅一身华贵绫罗,手中折扇轻摇,俨然一副世家纨绔作派,浑不似来此认真比剑的模样。
她唇角微扬,掠过一丝讥诮:“只能靠家族砸钱,才勉强砸得上这个擂台,却也不怕好不容易塑好的骨头又被打折,岂非浪费金财。”
听到对方的讥讽,何处觅并未动容,只平静道:“多说无益,还是拳脚下见真章罢。”
话音未落,他手腕轻振,那柄看似风雅的折扇忽地“咔嗒”连响,扇骨节节相扣、延展拼接,竟于顷刻间化作一柄流光溢彩、金珐琅纹饰精美的长剑。
剑身映日,华光流转,与他一身锦绣相映,却透出一股凝练的剑意。
苏若清冷笑道:“豪门世家,惯会在外物上耍花样。”
语声未落,她身形已动,长剑倏然出鞘,如冰裂风骤,毫无保留。
苏若清剑势如虹,招招凌厉,逼得何处觅步步后退。他剑骨新塑,运转间尚存滞涩,分明力有未逮。
电光石火间,苏若清一剑直刺何处觅心口,寒芒夺目。
——竟是直取命门的杀招!
铁横秋惊得几乎跳起来:“哪儿有比武刺胸口的!”
万籁静看铁横秋这么震惊,只是淡淡的,心里想到:莫说是刺胸口,刺裆口的都有。
铁师弟还是太年轻了。
而月薄之看到铁横秋这么紧张,也冷哼一声:“你很关心你的师兄啊。”
铁横秋动作一滞,缓缓坐回位子,顺手替月薄之掐了颗瓜子仁,强作镇定道:“我这是在了解规则。待会儿我也得上台比武呢,要是别人刺我胸口怎么办?”
月薄之答道:“好办,先刺他的。”
铁横秋:……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千钧一发之际,却见何处觅手中长剑倏然解体,鎏金珐琅的剑身节节环扣,倒卷收回,瞬息重化作一柄华美折扇,“锵”的一声格挡在心门前!
苏若清全然未料他兵刃竟能如此变化,不由一怔。
就在这瞬息之间,何处觅掌心猛一发力,那折扇再度解体,扇骨四散飞旋,化作数道金光凛冽的回旋镖,自四面八方袭向苏若清!
苏若清不愧是凌霄宫首徒,面对这突生的变故,虽惊不乱,剑随身转,寒光缭绕间响起一连串“铛铛”脆响,将飞来扇骨尽数击落。
击至最后一道金光时,她冷笑一声:“黔驴技穷了么——”
话音未落,何处觅左手忽探,抄起半空一枚被击飞的扇骨,疾刺苏若清眉心!
苏若清撤步疾退,却觉劲风一虚——竟是诈招。
真正的杀招,原在右手。
剑光倏闪,如毒蛇吐信,精准无比地划破她握剑的手腕。
苏若清五指一颤,长剑铿然坠地。
腕脉乃是剑修关窍,苏若清腕脉受创,顿觉整条右臂酸麻难当,手中再提不起半分力气,心神霎时大乱。
何处觅岂容她喘息?当即纵身疾进,手中那段扇骨如短匕般凌厉,招招进逼,直取要害。
苏若清勉力支撑,却终是节节败退,直至一脚踏空,坠下擂台。
裁判站起来:“苏若清,败!”
四座哗然!
惊疑之声四起。
苏若清跌坐在地,右手鲜血汩汩涌出,她却恍若未觉,只失神喃喃:“我……竟败给了这个……废物?”
凌霄宫主身形一动,来到苏若清身边,指尖疾点,先封住苏若清腕间血脉止住流血。
安顿好了苏若清后,凌霄宫主飞身跃上擂台,怒指何处觅,厉声道:“此人分明使诈作弊!否则如何能败我亲传弟子?”
何处觅不慌不忙,微微一笑:“前辈指晚辈作弊,可有凭据?”
“凭据?众目睽睽,皆为人证!”凌霄宫主声如寒霜,“白光山大比明令只可比剑,你方才所用分明是暗器手段!”
何处觅却从容不迫,朗声辩道:“宫主此言差矣。晚辈所用乃何氏特制剑器,形态变化皆由剑意催动,扇骨分合俱是剑道所载,何来暗器之说?”
“好个砌词狡辩!”凌霄宫主怒极反笑,“区区形变之巧,也配称为剑道?若依你之言,日后大比人人手持百变兵刃,这剑道之争,岂不成了炼器之斗?”
二人争执愈烈,台下观众也议论纷纷,一边认为凌霄宫输不起耍赖,一边认为何处觅胜之不武玩赖。
眼见场面越来越嘈杂,百丈仙人缓缓站起:“诸位且静一静。”
场中顿时一寂,所有目光尽数汇聚于他一身,等待这位大能定夺。
凌霄宫主敛袖一礼,仍带余愠道:“请仙人明鉴。”
百丈仙人微微颔首,声如沉钟:“按照结果而言,苏若清依规判负,此节无疑。”
凌霄宫主闻言,脸色骤青,唇齿微动,想要争辩,却见百丈仙人缓缓抬手,止住她的即将出口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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