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好痛,她忍不住掉眼泪,程澈用拇指擦掉,嘴上却没温柔半分。
过了好久好久,脑子极度缺氧消弭了部分痛感,商毓凝忽然有种身体和灵魂分离的感觉。
唇瓣短暂分离,她连呼吸都顾不上,调动酸软舌尖拨出最重要的音节。
“痛。”
声音微弱,像粒光尘落在耳畔,程澈没听见,含住她的唇继续深吻。
捏胳膊捶后背推推搡搡都没用,他发起疯来不管不顾,她越挣扎程澈越兴奋。
程澈将她推倒,空出的那只手开始剥衣服。
她冷冷看着眼前人,感到十分陌生。
同一个人,情和欲能如此分明吗?
但凡程澈对她有一丝丝感情,此时都该停手。
建立在欲迎还拒上的强制才是情趣,脱离这个语境就是强/暴,他难道不懂吗?
商毓凝使出浑身解数推开他的脸,委屈得哭出声。
程澈定住不动,望着她,眼底浮起一丝慌乱。
哭声断断续续,她呼吸滞涩,胸腔猛烈起伏。
撑在身侧的手动一下,商毓凝本能瑟缩,瞪着程澈满眼防备。
只想帮她顺顺气而已。
程澈沉默地在她身边躺下,看着天花板,大脑一片空白。
小指尖小心翼翼靠近她的手,刚碰到直接一点点指甲,商毓凝条件反射般躲开。
翻身,背对他。
单薄后背一耸一耸,呜咽声逐渐低下去,呼吸略微平稳。
见她睡着,压在心底的石头暂时得以放一放,程澈深深吐息,想躺一会,结果就这姿势睡了过去。
半夜,床上窸窸窣窣,他皱了皱眉,猛然意识到什么,伸手在空气里胡乱地抓。
“你又要抛弃我吗?”
抓住一条纤细温热的手臂,用力一扯,商毓凝猝不及防跌回床上。
她低眸,看着半梦半醒之人,心里异常平静。
他拉着她的手贴到唇上,轻声呢喃,“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这是又把她当成谁了?
商毓凝冷笑,抽出手甩一巴掌,打醒了程澈。
他缓缓睁眼,看见她一刹那如释重负。
“毓凝。”他低声唤她,语气中带着点懊恼。
商毓凝移开眼,望向窗外。
雨停了。
雨洗过后的城市,雾蒙蒙,湿淋淋,路面积水空灵。
豪华轿车呼啸而过,车轮子碾轧水坑,半米高水帘甩在过路女孩身上,白裙瞬间成黑裙。
“我艹什么素质?!”尹曼将伞罩在林清芮头顶,转头冲车尾叫骂。
“没事。”林清芮掏出手帕纸擦脸,无奈地耸耸肩膀,“本来想抱你一下,现在没办法了。”
尹曼摇头笑,跨一小步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又骗人了呢小坏蛋,你分明就是想让尹曼抱抱你。
林清芮笑了笑,趴在尹曼肩上,像株萎蔫的花。
“曼曼,我们去吃烧烤吧。”
老旧烧烤店门可罗雀,周末学生放假生意惨淡,又下了雨,下晚自习的高三学子懒得逗留。
老板想着没客人,干脆搬张大红凳子蹲门口刷手机。
“怎么想到来这吃?”尹曼不理解。
林清芮仰头看招牌,低声喃喃,“吃过金签子串的神户牛肉,感觉不如竹签子串的草饲牛肉。”
老板听了那叫一个乐,“小妹妹好眼光,我这店是老字号,开十多年了。来,二位里边请。”
“不用。”林清芮拉开简易棚下的椅子,“我们坐这。”
小圆木桌面长年受油烟熏陶,油津发亮,塑料红凳底下横杆,早被顽皮学生踩坏了。
林清芮落座时,裙摆不小心蹭进去,尖锐断面划破天价礼服。
“你就没苦硬吃。”尹曼大马金刀往那一坐,翻起两只玻璃杯咕咚咕咚倒啤酒。
一杯给林清芮,另一杯自己一口闷。
这桌位置靠边,林清芮现在坐的座位,向右转头望出去,就能看见程澈以前住的公寓。
尹曼正腹诽着,对面之人抿口酒,右转头,目光投向目标建筑。
“总感觉昨天才高考,但再有半个月,就整整十年了。”
“是啊,十年,人都娶老婆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你看那棵古榕树,过去几百年,不也郁郁葱葱。”
尹曼嗤笑,“你又不是树。”
“我想变成树,但我是苔藓。”
“……”
林清芮不奢望尹曼能理解,她愿意听就够了。
“曼曼,你信不信世界上有些人,一辈子都走不出高考?某天午夜梦回,梦的都是忘带准考证,涂错答题卡,语文作文没写完,答题没写解……怪好笑的,人生中一场无足轻重的考验,却能给人留下终生无法磨灭的创伤。”
“我信,但我和你明显不属于那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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