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骁看着他,忽然想起那天初见他们二人的事。沈晚棠逃走后,他问沈卿言是否愿意归顺他。
他之所以想要沈卿言留下,只因此人天赋绝佳,若是错过了,往后便再也不会遇到。
只有天赋高的人,才有资格被他夺舍。
他知道,阿娘和苏溪说过,不许他再碰此术,他也始终走不出当年心中留下的那道伤疤,可见到一切与夺舍术有关的人、事、物,他总是下意识地想要选择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看来……
在他探查沈卿言的天赋时,沈卿言早就猜到了他要他留下是为了修邪术。
景骁的视线落在沈晚棠身上,看清她神色的淡然冷静。
沈卿言和沈晚棠都清楚地知道一件事,沈晚棠知道他不会杀她,而沈卿言,知道一旦丢下命剑束手就擒,那么他便不会夺去他们四人的命。
沈卿言……
明知道今晚是他与人双修的日子,却刻意而为这一切,他为的无非是一个女人罢了……
蓦然间,他扯唇笑开,笑意不达眼底,他用魔气将地上那柄问心剑取回。
“如你所愿。”
话落,他又猛地将沈晚棠朝沈卿言的方向推过去。
只觉眼前寒光一现,沈晚棠还未来得及看清问心,便猝不及防被一股力猛地推去,一头扎进一个坚硬而温暖的怀抱之中,鼻翼间瞬间满是清冽的熟悉气息和丝丝缕缕的血腥气。
沈卿言伸手轻揽住她的胳膊,半垂下眸,对上她仰头望来的目光,而她的眉眼间尽是对他收敛不住的冷戾。
他默住一瞬,随后收回视线不再看她,当他再抬眼时,无数把刀剑已经指向了他们的命门。
握着师妹的手微微收紧,他将人护进怀里,清寒的嗓音响起。
他说:“我换下的,是师妹。”
言外之意便是,以他的命换下沈晚棠的命。
景骁心知肚明,他闹出今晚这么大的事本就是为了沈晚棠,又在三选一时答应做他的傀儡,无非是在告诉他,他不可再动沈晚棠。
若指炼双修之术的话,他从始至终,对她的身体根本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有……
景骁的目光不经意扫过沈卿言怀中沈晚棠隐约露出的侧脸。他一面思绪着,一面又收回视线打量手里的问心剑,在无人看见的地方,他的右手掌心已被剑柄灼烧掉了一层皮。
不愧是神剑……
越是如此他越是不愿放手,偏偏要催动体内的魔气,想要斩出一道剑气,魔气才刚注入,他脸色便一沉,猛地扔掉手里的剑。
摊开手……手心血肉模糊,痛得几乎整条手臂如同废掉了般。
“清玄神君的剑,只怕也唯有他的师妹碰得……”一侧的萧之镜见到这一幕忽然低喃出声,似是不知不觉脱口的话,尽数纳入景骁的耳中。
景骁知道,一个人的命剑绝不可能为他人所用,除非是极为亲近之人,但没想到,沈卿言的剑反噬起来会如此厉害。
他猛地拂袖,将灼伤的手掩在袖袍之下,紧接着几道魔气落在四人身上,封锁住他们的修为。
最后,四个人被关在了同一个牢狱中,还被景骁亲自下了一道铜墙铁壁一样的禁制,生生将他们困在了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沈晚棠的心情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糟糕,看向萧之镜和云岑的视线也极为不善,视线投过去时,无意间撞入师兄漆黑的眸子里。
她一顿,又蹙眉将视线收回,极为不耐。
见她如此,沈卿言也收回视线,半垂眼皮,里面情绪的千丝万缕无人察觉半分。
“嘶……你行不行啊!”云岑的声音突然响起,她正与萧之镜背对背,萧之镜帮她解着手腕上的绳子。
绳子由魔气所化,经过挣扎拉扯后开始变得越来越紧,几乎快将她的手腕绞断。
萧之镜额头冒汗,偏着头道:“等会儿,你帮我把我身上的笛子拿出来……”
云岑没好气:“你灵力被封,笛子也做不成刀剑,有什么用!”
两人又开始了互相拌嘴,可手上解绳的动作却没停,云岑也将他后腰的骨笛给了他。
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沈卿言掀开眸,冷淡的视线扫向师妹的腰间,双手被束缚在身后,她正在一点点挣动着,哪怕是有血气涌出,她也执意要挣脱开束缚。
片刻,他忽然站起身,这个四四方方的牢狱本就不大,因处于地下,所以也不高,他一站起来瞬间显得整个牢狱都逼仄起来。
几个人不由得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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