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她的手不禁轻抚上自己的“脸”,那是一张冰冷的面具,面具之下的这张脸,任谁都不喜欢。
从前她还天真地以为,她至少还有一张引以为傲的脸,只要她一直缠着他,他总会喜欢她,如今才知,不过是自己的痴心妄想、自作多情。
她的手缓缓垂下,落在桌上,继续说着:“我救过他,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景骁不像一个知恩图报之人。”沈晚棠否定了她的话。
“信与不信在你,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若是无事,姑娘请回吧!”
临走时,沈晚棠回头仔细看了她一眼,目光仿佛透过面具望见了里面那张丑陋的面目。
这个人,她一定见过。
可究竟在哪见过?
她往深了想,又觉得与她从未见过。
她应当是没见过她才对。
沈晚棠一面思绪着一面推开了门,走进寝屋,霎时间,屋内烛火燃起,眼前灯火通明。
她被刺得微眯双眼,隐约间,一道模糊的白色身影近在眼前,直到对方变得越来越清晰。
雪色道袍的青年不知在房中等了多久,屋内的尘灰早已被他拂净,他坐在桌边,似是闭目凝神已久,直到她的到来,他才掀开眸子,冷淡疏离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而他的气质是一如既往的清冷绝然,高不可攀。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两人眼底皆是一片死水,掀不起半点涟漪。
沈晚棠率先打破僵局,弯出一抹笑,坐在他对面,“师兄怎么来了?”
“你要修邪术?”开口便是质问。
两人对那晚之事默契地只字不提,仿佛那不过是一场幻梦,一个不清醒不理智的噩梦。
“双修之术?”沈晚棠轻挑起眉,随口道:“这不是邪术。”
沈卿言的语气不容置喙,甚至夹杂了寒意与告诫:“餍魔一族的双修之法便是邪术。”
沈晚棠默了默,没想到,师兄竟然连这个都知道,想来是师父告诉他的。
“我生而为魔,师兄莫不是忘了?”
沈晚棠忽然似笑非笑启唇,有意提醒他如今不该再管着她。
“是。”对于她戏谑的嘲弄,沈卿言定定望进她那双含笑的琉璃色双眸中,坦言道:“你生而为魔不错,但仍是我的师妹。”
“你今日唤我师兄,你要修邪术,走邪魔一道,师兄便不能坐视不理。”
听完这话,沈晚棠笑意微敛,突然语气冷漠道:“沈卿言,自我入魔背弃你之日起,你我便再也做不成师兄妹。你是救过我没错,你把我当妹妹,师妹,可我却不需要你这样一位兄长、师兄。”
女子的语气透出的是前所未有的陌生与无情,轻飘飘的几句话,便将他们从前的种种尽数抹去,变成一片空白还于他。
沈卿言的手指根根泛起苍白无力,“如此说来,从前的一切,都是师妹的伪装?”
沈晚棠一顿,沉默了一会儿。
“师兄早就猜到了不是吗,我既然生而为魔,与师兄又何来的情谊?”
“师兄,你我殊途陌路便是最好的选择,你和我没有做兄妹的缘分。”
“沈晚棠,我如今才发现,你原是这么心狠的一个人。”话落,沈卿言忽然起身,高大的身形背着烛光,黑影倒映在沈晚棠的身上。
他步步朝她靠近,缓缓抬起手,这一次依旧停顿在半空中一瞬……
迟疑间,沈晚棠低眸看向他的手,微微蹙眉,本以为他清醒时不会碰她,所以也没有刻意躲开,谁知下一瞬,那只冰凉的手突然落在她的后脑勺。
她眼眸微睁,大脑一瞬间的空白,猛地看向他。
手中的触感滚烫,可他不躲避分毫,反而垂眸,黑沉阴暗的眸子深深盯着她,一字一句问:“假的吗?没有做兄妹的缘分?想要与我一别两宽、殊途陌路?”
沈晚棠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问得失了神,也仅仅是一瞬间,随后便不悦地开始挣扎起来,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动弹!
沈卿言放在她身上的手有灵力释放,压制着她,强迫她乖乖顺从,乖乖看着他,听完他的话……
“师妹,你是不是忘了你我早已做了十五年的师兄妹,没有缘分一说,从何谈起?明知我厌魔入骨,手中的剑只为除魔卫道,师妹想如何与我一别两宽?”
沈卿言面无表情地说完这些话后,神色仿若破了冰,语气不再冷厉,多了几分温和。
他说:“生而为魔你无法选择,从今往后你一心向道,弃魔向善,终得善果,从前种种,师兄都可以帮你……”
“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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