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言听着她的质问,紧绷着略显苍白的唇,难以找到声音去承认她的话。
明知道,她说的才是对的。
“师兄……”沈晚棠也不知道忽然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主动靠近他,指尖轻敲他的心门,抬头道:“不过有一事,还请师兄自问,魔族人当真就全都该死吗?凡人行恶是因果,魔族人行恶便是天道难容,师兄不觉得,这很荒唐可笑吗?”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攥住她叩问心门的手,紧接着毫不留情一把甩开,他的力气之大,生生让沈晚棠本就无力的右手更添几分难受。
“我自有决断。”
头顶响起师兄同样冰冷的声音。
沈晚棠哂笑,讥讽:“师兄,你的决断是天道,你做事何曾问过自己的心?”
“不对……”她又觉得如此说不妥当,开始审视起师兄,唇边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晚棠都忘了,师兄没有心。”
此话一出,沈卿言只觉方才被她碰过的地方仿若被什么狠狠一刺,随后直坠入冰谷,彻底失了温度。
师妹那尤为陌生的目光仍落在他的身上,无情、嘲弄,她的目光在他身上,可眼中却写满了对他的视而不见,与满不在意。
他眼睫颤动,忽然抬手捂住她的双眼,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却已经来不及收回手。
沈晚棠心中不耐,皱眉握住他的手想要将其拿下。
“……别动。”师兄暗哑的嗓音响起。
她下意识停住了手,静静等待。
掌心下一片滚烫,是师妹睁着的双眼,长睫轻扫他的肌肤,带来阵阵痒意。
沈卿言一贯清冷平静的脸上在方才突然有了裂痕,脸上交织着各种复杂的情绪,失意、狼狈,以及眼底的阴沉和对她无端的怨念。
这样的他,连自己都厌弃,被师妹带着嘲弄的冷淡目光打量时,他难以自处……
师妹,何曾用这样的目光看待过他,仿佛那一瞬间,她已经将他弃如敝履,看得一文不值。
沈卿言又一次陷入了牢笼中,里面枷锁重重,束缚着他,他苦苦挣扎,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出这自设的牢笼……
他厌恶餍魔,可同样,他更厌恶这样不堪的自己。
良久之后,局面已无法收场,自他掌心中开始浮出一道灵力。
沈晚棠觉察到他的不对劲,所以并未强行拿下他的手,却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把对付黎白夙那招又同样用在她的身上。
眼皮在那一瞬间变得沉重,身子软了下来,“你……”
沈卿言伸手扶住她的肩,捂住她双眼的手这才拿下,垂眸看着师妹乖顺的脸,忽然感受到胸内的心脏正稳健地跳动着。
沈晚棠醒来的时候是突然醒的,她从床上坐起身,看向窗边静立的人影,他在看外面,看的方向是魔兵离开的方向。
是师兄将她叫醒的。
“师兄方才是何意?”她起身,走向他,语气中带着毫无情绪的质问。
沈卿言并不作出回应,而是道:“今晚去魔宫。”
沈晚棠:“救人?”
“也是寻出口。你想要出去,是因为想从我身边逃离,可你逃不掉,晚些回宗,你也能多活几日。”
“看来,师兄未免太自信了些。”
沈卿言听了她的话,回眸看向她。
“是因为我不会放你走。”
闻言,沈晚棠原本带着散漫笑意的双眼一点点透出冷意,望着他片刻,再度弯唇:“事不宜迟,走吧?”
沈卿言收回视线,指间夹着一张传送符,灵力将符箓自下而上燃烧,两人的身影在眨眼间出现在了魔宫之中。
他本是一试,却没想到那股拦截他的力量自这座城内消失了。
沈晚棠进来后开始打量四周,这里竟是魔宫的最里面,大殿之外。
往往,大殿的后方便是魔主寝宫。
见到这一幕,她连忙仔细观察了一下各个角落,竟无一处藏身之地。
偏偏这时,大殿的门突然自己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道修长玉立的身影,男人一袭红衣,面容冷峻。
是一个同师兄五分像的男人,同样的冷漠无情。
“阁下不请自来,可知本君这里从未有一人逃出去过?”景骁一拂袖,负身而立,闪身而来,逼至师兄面前。
他的速度太快,几乎让沈晚棠都无法看清,只余一道残影。
她的脸色凝重几分,此人的修为……魔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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