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许的精神状态显然不对劲,有入魔的征兆,无行神君冷着脸将视线又落在一旁站在裘真长老身边的小姑娘身上。
“你就是回阴村的那个小姑娘杜易雪?”
便是卿言口中,那知情却不愿提及的小姑娘。
回阴村一事疑点重重,当初是卿言与晚棠二人一同前往的,偏偏他们离开后回阴村便因此覆灭,倘若晚棠入魔,那此事便值得一查。
杜易雪并未回应无行神君的话,而是出神地看着疯疯癫癫的方文许,过了好一会儿,直到被裘真长老摸了摸头,这才抬起头。
她的情绪也有些没由来的激动,颤着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指了指方文许,“沈……”
发出一个字音后,她再难开口。
无行神君与裘真长老互视一眼,心中了然。
方文许体内的邪术是无行神君钻研了五日才得以破解的,本以为只他一人如此,竟想不到,沈晚棠连一个小姑娘也下得去手!
这还是他熟知的晚棠吗?
无行神君没有立刻解开杜易雪体内的术法,而是深吸一口气,阖上眼,语气冷沉肃然:“裘真,即刻让卿言来书房见我。”
“是。”
书房内的气温低至冰谷,一股强大的威压逼得屋内几人几乎忘了呼吸,唯独与无行神君同境界的沈卿言除外。
沈卿言进屋的刹那便看见了方文许与杜易雪,心中下意识一沉,像是有所预料般,难以迈开步子前行,直到师父唤他:“沈卿言。”
师父极少会这样叫他,如此叫他,说明事态严重。
“你可知两日前,内门又失踪了十几名弟子?”无行神君绕过长案,来到他面前,逼问:“你当真还未找到另一只魔族细作是谁?”
沈卿言迎着威压抬眸,言语清晰:
“弟子,不知。”
“哦,是吗?既如此,你为何突然之间那么迫切地想要知道那人是谁,为何又突然之间,不继续查了?”无行神君句句相逼,眼神冷厉:“沈卿言,告诉为师。”
沈卿言轻启唇,想要辩驳什么,却又失了声,哑然无声,心中竟觉出几分仓皇的颓然与悲戚。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只有无行神君懂得,他的徒儿向来聪慧,他什么都明白,什么都看透,却唯独,不肯相信他自己。
见他不语,无行神君转身看向一旁等候多时的方文许和杜易雪。
“既然你不知道,那便让他们来告诉你。”
方文许和杜易雪的情绪太过激动,在这之前就被下了禁语术,但就在方才无行神君说完话时,他们又恢复了声音。
方文许的状态更为疯狂,他怒目圆睁,瞪着沈卿言,若双腿完好,他必然会一把冲上去抓住对方,恨不得一个字一个字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可他做不到!
都是沈晚棠害的!都是沈晚棠!
“都是沈晚棠!沈晚棠就是个蛇蝎心肠的魔头!”他口不择言,肆意谩骂,“沈卿言,你的师妹就是个毒妇!是个心狠手辣的恶魔!你应该杀了她!你应该用你的问心剑杀了她!”
“就是这个毒妇,她给我下邪术,让我不能说话,是她逼我给她找药材,帮她制毒!她让我给她找毒药,否则就让我痛不欲生!”
“住口!”
沈卿言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冰寒,眼神透着一种莫名的阴郁与偏执,他对此充耳不闻,语气冷厉:“一个欺辱同门之人,我的师妹还容不得你来污蔑!”
“不不不!是她!都是沈晚棠她勾引我在先!她说宗门里没有一个人在意她,她还说你不喜欢她,是她自己说的,她说整个宗门只有我对她好,在日月洞涯的时候都是她自己勾引我的,我没有欺负她,我没有折磨她!都是她自找的,她……”
此话一出,沈卿言猛地用禁语术止住他的话,再回头看向无行神君,下决断道:
“方师弟已经走火入魔,一个疯子的话师父竟也当真?”
无行神君心中一冷,一拂袖,将身旁案上的砚台拿起狠狠砸向沈卿言,沈卿言毫不避闪,任由砚台砸破额头,漆黑的双眸依旧坚定冰冷,毫不退让。
无行神君气得手抖,指着他大骂:
“沈卿言,我看疯了的是你!”
“你以为你自欺欺人就可以当作无事发生?!你对得起宗门内这么多被沈晚棠杀死的弟子吗?!沈卿言,你今日不信也得信!沈晚棠她一直都在利用你的信任胡作非为!”
沈卿言紧绷着唇,浑身血液凝固,他艰难开口:“弟子信她……不会是她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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