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曾亲手将晚棠拉出深渊,便不能再亲手将晚棠推入地狱。”少女的嗓音很是轻柔悦耳,她分明是笑着说的,却不像玩笑。
她说,这世界上谁人都可以杀我,唯独你不能。
她说,师兄曾亲手将晚棠拉出深渊,便不能再亲手将晚棠推入地狱。
说得仿佛……煞有其事。
“你知道,师兄绝不会伤你,你是师兄在这世上唯一的至亲。”他如此说,“你不该说这种话。”
他的师妹不会死,那一天也不会到来,除非,他死在她前面。
至亲?
师兄怎会把一个邪魔当至亲呢?
荒谬、可笑。
小二打水上来的时候,沈卿言正端着一份点心坐在床边。
沈晚棠口中很苦,还一直有血腥味,本想自己去倒点水喝,不曾想师兄竟会主动把点心送到她眼前,他向来都是喜欢告诫她要戒掉贪欲的。
口中甜腻,淡去苦味,她睁着一双琉璃色眸子望着师兄。
“师兄,水。”
闻言,沈卿言起身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时两人指尖相触,依旧滚烫,却谁都不曾避开。
难得的温柔。
沈晚棠看着他,见他去了浴桶边,修长白皙的手探入水中试着水温,收回时指节上一片湿濡,而后他又倒了些灵泉水进去,还有一些丹药,这些丹药都可以在水中立刻化开,一般是给人疗伤用的。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
“我先出去,记得泡一个时辰。”他转身打开门,脚步迟疑,侧眸忽然低声问:“师妹不喜欢油酥饼也不喜欢海棠花糕,可以告诉师兄,你喜欢什么吗?”
那天除夕,李没将他送出去的生辰礼退回,师妹说它们她都不喜欢,那又喜欢什么呢?
他第一次发现,他并不了解师妹。
“不用了师兄,晚棠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是吗?
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却唯独喜欢上了那个魔族。
“嘭”的一声轻响,门被关上了。
少女褪掉衣裳,沉入水中。
不知道师兄在水里加了什么药,半个时辰便让她大腿上的伤好了许多,至少已经感受不到痛了。
可没多久,脑海中那熟悉的痛再度而来。
……
昏黄烛光的屋内,只穿了一件单薄里衣的少女坐在妆台前,指腹蹭上口脂,抹在苍白的唇上。
她的眼中闪着阴翳的光,听着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勾起红唇。
叩叩叩——
“师妹。”
少女起身,嗓音慵懒,“进来吧,师兄……”最后两个字加重,意味深长。
门从外面被推开,沈卿言的视线往下落。
先是留意到师妹光裸的双脚,她就这么踩在地上。
再顺着雪色裙摆往上,这衣裳只在腰间系了根简单的腰带,窈窕身姿一眼便能尽收眼底,尤其是衣襟处,她只着了一件单衣,衣襟松散,露出如玉肌肤,以及精致的锁骨和修长的脖颈。
少女的眉眼带笑,眉梢眼尾却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意味,她就这样笑盈盈地望着他,嗓音轻柔:“师兄怎么不说话?”
沈卿言的视线自她娇艳的唇上不动声色移开,从乾坤袋取出一份海棠花糕,摆在桌上,“吃一些吧?”
少女挑眉,捏起一块放在嘴里,侧头对他笑:“我很喜欢。”
闻言,沈卿言一顿,漆黑的眸对上她的。
放下糕点,少女拍了拍手,上前逼近他一步,肆无忌惮开口:“师兄,晚棠腿上的伤好像还没好……”
她的眼中含着期待,语气带着娇嗔,可沈卿言极少与女子接触,根本不知这是一种女儿家的撒娇。
他只觉得心中有些柔软,弯腰将人抱起,轻轻放在床上。
正欲起身离去,少女的双臂突然勾住他的脖颈,霎时间海棠清香混合着药香包围着他,他身躯僵硬,单手支在她耳畔,拉开二人间的距离。
他没说话,漆黑幽深的眸子就这样冷淡看着她。
黎白夙望着他有些发愁。
这人对沈晚棠的在乎不似作假,她亲眼所见,为了沈晚棠他不惜发下血誓,甚至,即便沈晚棠说了不喜欢,他却还是会给她带回一份海棠花糕。
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若她证实了这一点……
想到这里,她心中多了几分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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