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听说没?老板这阵子都没来公司。”其中一个压低声音八卦着,“真希望他快点回来啊,长得帅脾气又好,跟着他工作都觉得是种享受。”
另一个笑着接话:“可能又出差去了吧?他一忙起来就不见人影,本质还是工作狂属性。”
“真希望他这种忙起来就不要命的性格改改,这么帅的人到现在还单着,简直让人想不通。”
两人八卦的声音逐渐远去,宁酒推门进去,闻到空气中浅浅流动的咖啡香气。
刘晴蔓坐在靠窗的位置,即使是午休时间还在笔记本上处理工作,神色是前几次都没有见过的疲惫。
察觉到宁酒来了,她放下手里的工作揉了揉眉心,迅速调整好状态。
“抱歉啊小酒,还得让你特地来公司一趟。”
“没事。”
宁酒顺势坐下,目光不经意扫过她笔记本旁堆叠的文件。
只是一眼,某个熟悉的名字从字里行间跳出,她的动作不自觉一顿。
“你最近工作很忙吗?”
“是比以前忙多了。”刘晴蔓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苦笑,“现在在null-j做特聘心理顾问,要处理工作上的事务,再加上之前带过的一位病人最近情况又反复,这两边的事一叠加,忙得有点喘不过气。”
病人,情况反复。
宁酒的指尖收紧在膝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那他现在在哪?”
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愣住了。
两人的氛围陷入阒寂片刻,刘晴蔓轻叹一口气,合上了面前的笔记本。
“你是来问乔总的事的吧。”
“......”
宁酒没回答,指尖在咖啡杯壁上轻轻摩挲,刘晴蔓看出她的犹豫,语气更为缓和。
“其实这个治疗,五年前就开始了。”她顿了顿,像是在斟酌措辞,“最初是由乔嘉翎先生亲自拜托我丈夫帮忙治疗的,那时候乔柏林的躯体化症状已经很严重,整个人长期处在自我封闭的状态,情绪一旦受刺激就会出现剧烈的应激反应,比如——自/残。”
说到这里,刘晴蔓的神情严肃起来:“你应该也发现了吧,他不抽烟却让烟雾过肺的习惯,有一段时间这个动作极为频繁,甚至到了肌肉记忆的程度,是典型的自/残自毁行为。”
“乔嘉翎先生当时说,只有等他病情稳定下来,才允许他离开京市,可他根本不肯配合。”她轻轻摇头,“拒绝沟通,拒绝任何形式的干预,我们都差点以为他自己都打算放弃自己了。”
“后来,我丈夫在更深入了解他的状况后,对他说只有把病治好才能见到你,他才没再抗拒治疗,”刘晴蔓望向宁酒,“再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五年治疗结束,他的病情暂时得到控制,乔嘉翎先生才解除了他的限制。”
“因为我丈夫当时在京市还有别的项目,乔柏林的后续治疗就由我来接手。”
原来那五年里,他是在这样的状态下熬过来的。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宁酒感觉自己几乎要呼吸不过来。
“那现在呢?”她的嗓音发紧,声音像是从喉口挤出来似的。
“年前开始,乔总的病症突然加重,我和我先生尝试远程干预了一段时间,但效果并不好。”
刘晴蔓的表情一点点凝重下来,眼下的乌青在明亮的灯光下更显疲惫。
“年后我就赶了过来,可是乔总他——”
她说到一半想到什么,嗓音有些哽咽,戛然而止。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宁酒的心脏陡然沉了下去。
“不过,不管怎样,你放心。”刘晴蔓很快转移话题,“乔柏林现在的情况......不太适合住院,当然也不适合继续工作。乔嘉翎先生已经安排他在槿山别墅那边休养,有专人照顾。”
话一出口,随即轻轻笑了笑,带着几分掩饰的尴尬。
“啊,我说太多了。”她抬眼看向宁酒,目光温柔,“你能及时抽离出来其实是好事,他有专人照看,不用过多担心,如果这次找我是因为自责,觉得有负担,那大可以放轻松一些。”
“......”
刘晴蔓看了看时间,手机屏幕亮起,似乎又有新的工作消息传来,她歉意地朝宁酒看了一眼。
“抱歉,我得上去处理点事情,今天就聊到这儿吧。”
刘晴蔓窈窕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咖啡厅重新陷入安静,只剩下低低的背景乐和咖啡机偶尔的气声。
午休时间到,上班族们都打包好咖啡后匆忙离开,宁酒一个人坐在咖啡店,手中的咖啡早已凉透,却没有再喝一口。
从咖啡店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
街边的灯光已然亮起,橘黄色的光在潮湿的空气里散开,映得整条街都带着点恍惚的暖意。
宁酒拦下一辆出租车,本想去工作室,话到嘴边却改了口。
沪市的郊区越往外越静,车窗外的霓虹一点点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林木与错落的别墅轮廓。
槿山别墅是城外出了名的高端私邸区,环境清幽、安保严格,道路宽阔却鲜少人迹。
车开到一半,天空忽然暗了几分,细密的小雨落在挡风玻璃上,被雨刮一遍遍扫过,化成模糊的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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