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酒有一会儿没有说话,李铭源这才突然反应过来,酒姐肯定是那种一出事就想到去找老秦汇报情况的三好学生啊,自己怎么张口就跟往常喊兄弟似的,把她也拉来一起翻墙了。
他正要忏悔,倏然感到袖子被人拉了拉,耳边传来少女与往常无异的柔和语调。
“要翻墙就别愣着,趁保安睡着了赶快翻。”
李铭源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
“行,酒姐,你上来。”
他半蹲下来让她趴在自己背上,宁酒也没矫情,一下跳上去。
李铭源稳稳托住她的腿,一路往矮墙那头走去。
矮墙是学校围墙唯一没上电网的,听说是因为后面那片绿化带归属不清,划分不上责任区,久而久之成了学生专属的逃课通道。
他翻过一半,还不忘回头看一眼保安室那边的动静——保安果然还在打盹,帽檐压得低,室内的空调有一下没一下打在他衣领处,氛围静谧安然。
“稳了。”
他站稳脚跟,正打算背着宁酒从墙头跳下,可还没落地,动作便僵住。
身后的少女不知何时失了力,柔软的面颊贴在他的后颈处,俨然是被疼晕过去的状态。
而在墙外不远处的水泥小路上,少年一身黑色外套随意敞着,修长的身影笔挺如竹,恰好从马路对面走过。
暮色从他身后落下斜影,脚步蓦地顿住,淡淡金光描摹出鲜明流畅的眉眼轮廓。
寂静无声里,乔柏林的眼神很快掠过墙头上的李铭源,下一秒——
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李铭源背上晕过去的宁酒身上。
第34章 心愿
宁酒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胃痛痛晕过去。
耳边像隔着层水,咕咚咕咚晃荡不停,隐约听到有人在说什么“急性胃痉挛”“长期饮食不规律”之类老生常谈的话,她以往听袁良景说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没事的,”眼皮重得像灌了铅,只能感觉脑袋空荡荡的,几乎是凭潜意识说话,“老毛病了,别听他...瞎说......”
她喉咙动了动,滑到嘴边说出的只是含混的气音,下一瞬,一点清凉的湿意掠过额头,手被人紧紧握着,力道并不重,但她挣了两下也没能睁开。
再一次眨眼的时候,眼前的光才逐渐聚焦。
鼻尖是消毒水的味道,天花板是医院一贯的惨白色,灯光冷得宛若窗外的薄雪。
乔柏林低着头,一只手撑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指节微微发白,像用了太久的力气又舍不得松开。
宁酒动了动手指,他微微抬眸,眼下是罕见的乌青,宁酒微愣了会儿,看了眼外面的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醒了?”他声音很轻,比往常还低些。
她点头,发现嗓子发干说不出话来,只是朝他眨眨眼。
乔柏林俯身,
从床头拿起一杯温水,垫着纸巾放到她唇边:“先润润嗓子,医生说你是胃痉挛。”
他喂得很小心,怕烫到她,宁酒仰头抿了两口,又缓了一会儿才开口。
“京市比赛比得怎么样?”
“你确定我们现在要说这个?”
他的嗓音较往常沙哑很多,彼此僵持了会儿,乔柏林先败下阵来。
他亲了亲她扎着针孔印记的手背,低下头,柔软的碎发徐缓擦过她的小臂,一下又一下。
“宁酒,你下次能不能别这样......”
他的发尾垂至眉骨,遮住眼眸中翻涌的情绪,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紧,就像她是流沙似的,一不小心松开就会流走。
“别这样吓我......”
这是宁酒第一次见到这样患得患失的乔柏林。
也是在这时,闻弈前几天说过的,从未有过清晰地印在她脑中。
你真的以为能和他一直走下去?他那样的家庭背景,你们之间的差距摆在那里,一毕业现实就会把你们拆开。
她承认闻弈的话在她心里起了些波澜,但那只是影响情绪的一环。
宁酒明白,更深层的原因,在她自己。
宁轩和袁姝的教训告诉她,一段再浓烈的感情也不可能维持天长地久。
也许年少的喜欢会更纯粹长久,但那种长久只是相对于步入社会后的快餐恋爱而言。
青春能让很多东西看起来珍贵,并不意味它真的能抵住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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