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凌云朝掌柜点点头,拿起玉简。
刚一联通,林乐乐的声音就爆破出来:“大师兄!快回来,江宗主在找你!我要顶不住了,速回!”
可能他的声音太有穿透力,连昏迷过去的江不染都动了动眉头。
祝凌云让掌柜的扶起江不染,走到角落低声回林乐乐话:“他晕倒了,怎么回事?”
对面明显愣住,好一会儿才结巴回复:“万、万年?大师兄是去找你的?”
原来江不染是擅自离宗,祝凌云回头看了眼,确认其他人听不到后才开口:“这不重要,你先告诉我他发生什么事了,我才好找人给他治。”
另一头又支支吾吾不出声了,祝凌云催促:“快点。”
“哎呀!”林乐乐叫唤一声,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还是那个该死的寒潭,本来江宗主罚的那份已经跪完了的,谁知大师兄在宗门会晤结束后又自己去跪了。”
他如同破了口的米袋,要把所有东西吐露完:“你不在万华宗可能不知道,寒潭那个鬼地方又冷又阴,跪下去后潭底尖石就会立马刺进血肉,彻骨潭水一波接一波拍在身上,跪不稳就会被石头刮破新的皮肤。”
祝凌云了解了,江不染大概是赶路虚弱后,身体扛不住疼痛导致的昏迷。
加之他出宗一事江栖并不知晓,就更不能随便将他塞到某个医修那里。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地方了。
“万年!万年?你人呢?”
祝凌云快速回道:“你尽量再拖一会儿,我这边不会透露你大师兄行踪的。”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同时,她收起玉简,转身摸出灵石票,走向掌柜和店小二,塞给两人:“今日之事,还请两位莫要外传。”
临津客栈位置偏,客人本就少,她这一下子给了快一个月的赚头,两位脸色瞬间由白转红,乐不可支:“姑娘放心,我们就当您二位没来过。”
祝凌云颔首:“请问,这里可
有帷帽和披风?”
掌柜和小二听了,立马十分热切地跑到柜台底下翻找:“姑娘稍等,马上就给您拿出来咧。”
祝凌云没出声,袖口飞出两只蝴蝶,悄无声息落到即将转身的两人耳廓。
那两位当即软了身子,轻轻睡在了柜台旁边,胸膛起伏均匀。
祝凌云走过去,拿起他们捏在手里的帷帽披风,迅速且笼统地套在了江不染身上。
当那匹纯白灵驹再次从林子里飞驰而过时,坐上人影已换了副模样。
光影绰绰,玄衣女子身上的银绣蛟纹被照得亮堂,在马蹄卷起的枯叶尘灰之间折射出耀眼辉芒。
灵驹跑得越来越快,把喧闹的人声抛在脑后,祝凌云将马正正停在风满楼大门口。
门口两个黑面人见状,当即上前把马背上的江不染抬了下来,跟在祝凌云身后。
祝凌云跨步进门,走得飞快:“跟我去后院,把他带到药师那里。”
风满楼鱼龙混杂,难免出现大打出手的情况,她便在后院雇了一个药师,出价高其余地方好几倍,唯一的要求就是守口如瓶。
黑面人应下,随即禀报道:“楼主,有人要见你。”
“说我没空。”
她是真的没空。
“他……他的身份不一样。”
黑面人声音为难,停顿片刻才道,“是您上次,亲自带上楼的那位。”
祝凌云瞬间止住脚步,下意识抬头往楼上看去。
漫长明亮的楼梯拐角,身形高挑的男子双手散漫地搭在红木扶手上,帽檐垂下的黑色在他面前轻轻来回飘荡。
而他腰间坠着的浅紫色萤石,是最好的身份证明——
整个风满楼,只他一人拥有。
祝凌云的心猛跳一下。
明明隔了层面具和黑纱,明明两人的距离那么远。
彼此的目光却仍然透过重重阻隔,在空中精准交汇,不差一毫一厘。
祝凌云收回视线,平视前方,冷静道:“先去后院。”
黑面人颔首应是,快步往一楼背后的暗门走。
盛自垂眸,安静盯着她。
风满楼烛火燃得足,中间被架走的人披风底下露出一截雪色剑鞘,晃了他的眼。
盛自横微微弓身,撩开一半纱帘,眯起眼睛,视线紧随鞘上的花纹,一直到他们走出视野范围。
那是江不染的无尘剑,不会错。
他骨节轻敲着栏杆漆面,暗暗皱眉。
如果说上次她手腕处的红痕是巧合,那么这一次,遇上本该跟祝凌云待在一起的江不染,未免太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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