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丰收,上梁大吉——”
后头梁檩渐渐都上妥,便开始拣瓦,下头站了人,拣在筐里,绳索拉上房顶,渐次的铺开来。
她家这房不算大,一个时辰便铺完了。
“安门喽——”
只见四个汉子抬着陈大做好的门扉,向着堂屋大门处去,好些孩童跟着吆喝,热热闹闹的。
那门柱脚下,季胥按着吕媪所说的好意头,左右各放了五枚钱,
吕媪喜道:“脚踏金银,富贵盈门——”
乡里那讲究的富户,会在门下埋银饼,他们则放些铜钱,也取这寓意。
“左门开右门开,左进人丁右进财——”
依着楚越流传至今的古老习俗,门上挂了羊头,是清早在屠夫那买来的,
另悬一把桃枝,用苇索绑着,这是在牛脾山摘的,并不费钱。
随着季胥左右推开两扇楩木门扉,一旁的吕媪好嗓门的道。
“好!好!”
这是最后一步了,众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拍手称好。
尤其凤、珠二妹,小小的身板站在人堆前头,时而和旁的小孩推搡一下,笑的只见糯米牙了。
只见两日前的破草屋子,拔地起来一座瓦房,那土墙结结实实,不再有缝隙,里外还抹了细泥,很是平整,窗子亦不是坛子口了,是糊了麻布的格窗,
一堂两内的格局,外加一间灶屋,虽称不上阔气,到底能为她们遮风挡雨了,季胥心头也百感慰藉。
菜馔先时备好了,案上点了香,季胥依吕媪说的,先请了土神,口中念道:
“缮治宅舍,凿地掘土,功成作毕,解谢土神。”
三姊妹顿首拜了拜,这样的解土仪式为着是祭谢土神,避免祸殃。
这番过后便请众人入座,也都大荤大肉,季胥还在梁酒人处沽了两坛子秫酒回来,众人吃酒用菜,热闹极了。
过路的嗅着酒香,再一看那菜,都感叹这东家可真豪气,一时悔了肠子,当初合该应了来相帮的。
这头酒馔欢饮,说说笑笑,隔壁的金氏将要咬碎一口银牙,她朝那头啐了口,守着院子,不许季虎孩出门露出讨吃相。
季虎孩嗅着那香,魂儿都向肉去了,可又怕挨揍,只得在院里顽瓦狗,瞧着金氏进灶屋,就踮了脚向外。
“去哪?”金氏喝道。
季虎孩两股一战,又蹲着顽瓦狗,嘟囔道:“不去哪呀。”
两日被东家这样尽心招待,众人干劲大,原还以为人手不足,要拖了时间的,没承想下半晌便竣工了,这会子吃完晡食,天都还没黑。
那两个十来岁的干瘦小郎互相商量道:
“你我力小,做活不如旁的大人,我听说,这新屋要有多多的柴,意味着灶火兴旺,不如我们趁天还早,去山里拣些柴禾来,作个好意头?也不辜负了胥女这两日的好饭食。”
他们家穷,本是为了吃顿好的才报名来相帮的,这会子另一个也点头,
“好,咱们多拣些来!”
背石挑土他们不如那成丁的汉子,但拣柴禾还是手快的,一连去了两趟,背回四大捆柴禾来,默默的堆在季胥家屋檐下,瞧着就喜庆。
两人相视一笑,拍拍手走了。
这会子,季胥她们在陈家,送了那些借的碗筷之类的,再将自家那些家当往回搬。
板床自然在摆东屋,那些皮蛋、粮食一类的杂物,便放在了西屋。
只见西屋房梁上缀着麻绳下来,拴着木勾,方便日后挂东西。
东西两间内室,门口都挂着麻布,打帘便能入内,堂屋则是能内闩外锁的门扉。
跛足的陈大送来两条食案,说道:“这是你家那两扇旧门,我给改了改,做出两张食案,你瞧着可好?”
季胥喜道:“好,太好了,家里正缺这食案,陈叔的木工活做的真好。”
家里先前吃饭还是围着陶灶的,没有食案,平素也不好施展,尤其厨前配菜,都没地方搁。
如今这两张矮脚食案,又宽又长,这么一叠,就成两层置物的案台,若要吃饭便搬下一张来,别提多便宜,也省了她再找木匠置办。
陈大憨厚道:“胡乱琢磨罢了。”
各处收拾停妥了,烧了水来洗漱,今日搬东西忙累,三人便洗的热水澡。
那带顶的浴间都把两个妹妹稀罕坏了,水烧烫了,洗的舒舒服服,她们如今,头虱子皆已根除了,且都渐被季胥训练的爱洁,脸和屁股每日都洗,一日不洗都睡不着。
如今季凤喜滋滋的用新巾子浇水,一面道:“有瓦顶的浴间!真好!”
两个妹妹躺着挨在一块说话,兴奋的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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