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陈恕今天长发高高束起,穿着无袖背心,配上她英气的五官,十分飒爽,尤其是左臂盘踞的白虎文身,张扬又恣肆。
她闻言却头皮一紧,急忙摆手,再三强调:“诶诶诶,我当时文小白的时候又不知道你文了蔷薇,这完全是巧合啊,巧合。”
随后陈恕讪讪地从柜台下抽出酒单,连带一个u盘,推到周悯手边,讨好道:“姐姐,我请你喝酒,咱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行吗?”
“哈哈,开玩笑而已啦,怎么能让你破费,”周悯收回想要把陈恕生剐的目光,嘴角扬起甜美的笑,收好u盘,看向酒单,“我还欠你不少钱呢。”
她的视线行行略过,最终定在角落苏打水那一栏,狐疑:“这个……‘完美面具’是什么?”
陈恕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身从冰柜里取出材料,背对着周悯,自顾自地调制起来,在切冰块时似乎扯到了侧腹,动作僵硬了一瞬。
周悯看陈恕的动作不自然,眉头微蹙,语带愧疚地问:“你又接单子了?”
周悯之前找陈恕借钱,她二话不说给周悯转了一大笔钱,是不是从那时起,她的生活就就开始变得拮据,不得不重操旧业?
“没有,”陈恕依旧背对着周悯,侧过脸,“前几天有人在这闹事,私底下教训了一下,不小心撞的。”
不像撞的。周悯察觉陈恕言语中的回避,没有再细问,转而开口:“我最近接了个单子,我留的是你的银行卡号。”
言下之意,周悯一定会完成任务,不论最后活没活下来,她欠陈恕的钱都一定能还上。
陈恕右手递给周悯一杯插着吸管、冒着粉色泡泡的饮料,深深地望进她深褐色的眼睛,说:“那完成任务之后,你要请我吃饭。”
周悯垂眸不语,叼着吸管啜饮,挪开轻咂,不对劲。再尝一口,挪开轻咂,真的不对劲。
还没等周悯向陈恕提出“苏打水里怎么会有酒精”的质疑,陈恕先一步向她使了个眼色:“那边有个美女看了你好几眼,我就说你穿成这样来酒吧,不止我一个人觉得奇怪吧。”
周悯是喝醪糟糖水都会上脸的体质,她脸颊泛红,眼神带着点迷离,顺着陈恕的视线回头,远远对上了一双含情的桃花眼。
周绮亭迎上她的目光,也不回避,就这样毫不迟疑地望着她。
她今天穿了件吊带收腰红裙,肤如凝脂,像一滴坠入雪地里的鲜血,骤放的糜艳,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烙进了周悯的眼底。
片刻,周绮亭侧身和旁边的女生说了句什么后,起身款款走向还在怔愣中的周悯,这时耳边是陈恕刻意压低的声音:“忘问了,你这回叫啥名字来着?”
“吴敏,”还未走近,周绮亭先一步叫出了周悯现如今的称呼,“你也来喝酒?”
然后视线落在周悯手边滋滋冒泡的淡粉色苏打水上,眼睫半敛,无声地弯了弯唇角。
笑什么?我问你笑什么?这是酒,这可不是普通苏打水。
回过神来的周悯合上眼,深吸一口气,将因为周绮亭这一笑冒出的火气咽下,很快又睁眼,被酒精熏蒸得发烫的脸上绽出粲然的笑:“我朋友在这打工,我来看看。”
陈恕看着周悯炉火纯青的演技,知道这个女人是周悯现在这个身份认识的人,于是配合着主动打招呼:“你好,我叫陈恕,是吴敏的朋友。”
“你好,我是周绮亭。”周绮亭礼貌回应后,又望向周悯。
视线浅浅掠过她泛红的眼角以及脸颊烧起的红晕,才垂眸看向酒单,低声问道:“能告诉我,你喝的这杯是什么吗?我也想尝尝。”
周悯凭着记忆,随手向刚刚的那一栏指去,周绮亭的视线随着裹着丝质面料的手指,落在酒单上。
“蜜桃气泡水?”周绮亭再一次望向周悯泛红的眼尾,心中一片了然。
啊?
周悯定睛去瞧,那一栏却明明白白地写着“蜜桃气泡水”,她不可置信的眼神剜向陈恕。
只见对方正低头,用布擦拭着光洁如新的水晶杯,时不时还举起来对光欣赏,满脸“这杯子可真杯子啊”的感慨神色。
行。周悯认栽。
周绮亭从指尖上收回目光,睹见周悯正愤然地咬着吸管,微笑道:“那我也要一杯蜜桃气泡水。”
周绮亭觉得周悯像一道谜题。
自第一面起,周绮亭总是不自觉地想探寻更多线索,或远或近,用眼睛记录下一帧帧有关于她的画面,在脑海里分门别类地存放好,等着线索串联出答案的那天。
就像今天,周绮亭小心地记下“蜜桃气泡水”,和“蜜桃软糖”归为一类,归为她的喜好。
她还容易脸红。
她好像不喜欢露出文身?
想起那天没有回握的右手,周绮亭看着周悯的丝质手套,打了一个小小的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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